韩谦回到东院,看到厅内掌着灯,赵庭儿正伏案演算着什么,而奚夫人跪坐在书案的对面,帮着赵庭儿整理演算稿,看到韩谦过来,远远退了一旁。
韩谦看了奚夫人一眼,暗感时机也还不够成熟,便走到赵庭儿身边坐下,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将算稿接过去,才看到赵庭儿竟然是在演算三角函数。
制出测角仪,还需要配合三角函数值,才能计算高程差。
虽然在后世三角函数仅仅是初等数学的内容,但当世以勾股定理为基础的三角学,主要脱胎于天文观测及历法演算,所有的相关知识都很零碎,都还不成体系。
赵庭儿再聪明过人,但跟他学习毕竟还没有满一年,想她利用还不成体系的三角学知识,独立将三角函数值都演算出来,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确定三角函数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绘图进行实际测量后再计算数值,但绘图再精准,所计算出来的数值都是有偏差的。
然而想纯粹通过数理演算,将三角函数值都推算出来,这实际是一个相当浩大而困难的工程。
“傻丫头,我都未必能推算出来。”韩谦拿算稿敲了一下赵庭儿,让她与奚夫人先去休息。
梦境中人翟辛平理化水平不高,但金融分析要用到很多数值计算,数理演算的基础还算不弱。
不过,韩谦并不记得三角函数数值的直接计算方法,想要借助前人已经总结出来、不成体系的三角学原理,一点点的去推演,依旧是极其困难。
韩谦在书案前,枯坐了一夜,天光大亮,依旧是没有头绪。
这一夜赵庭儿与奚夫人也没有丢下韩谦回房休息,也是在厅里陪着。
奚夫人拿着扇子扇风,或者帮着驱赶蚊虫;赵庭儿则强撑着趴在案边看韩谦推演各种公式,看韩谦最后气急败坏的将一大叠算稿揉成一团,扔到废纸箱子里去,笑着说道“原来也有公子所不会的东西……”
韩谦也不想将宝贵的时间,耗在浩瀚无边的数理推演中,心想那或许是需要几代人才能完成的工作,而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三四年间就会斩落下来,这个时间他实在是耗不起。
退而求其次,那只能是尽可能精准的去绘图,然后再实际测量角边的数值再进行计算,可以将一个大概的三角函数数值表先制出来。
韩谦依稀记得,后世最早的三角函数数值表,应该也是通过这种办法制定出来的。
即便利用这张表进行高程差的测量、计算,会有米的误差,但实施较大规模的水利工程中,还是可以通过其他输助手段进行较正。
即便这比预想中要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但当世的技术水准就是如此,非韩谦一人所能撼天。
绘图测算的办法,韩谦都教过赵庭儿,而且这事也需要有足够的耐性去做,韩谦便将事情都推给赵庭儿张罗着奚夫人一起去做,他则喊晴云到后厨给找了一些吃食,饱食一顿便回卧房补觉去了。
韩谦睡到午后才起床,走到卧房,看到赵庭儿竟然直接趴在书案上熟睡过去,而奚夫人蜷坐在书案前,正将他早上扔到废纸箱里的算稿翻出来看。
奚夫人还戴着脚镣,两脚侧蜷在一旁,雪白娇嫩,除了脚踝住有被脚镣勒出来的红印子外,再无半点瑕疵。
奚夫人也是相当的警觉,猛然转回头看过来,接着面无表情的将算稿重新扔进废纸箱里。
“你看不懂的,”韩谦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你先去给我端洗漱水来。”
听着韩谦轻蔑不屑的语气,奚荏是满心不爽的,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份纯数理推演算稿在她眼里,真是有如天书一般,比她幼时所学的算学,不知道要高深出多少。
韩谦笑了笑,心想当世也就溧阳侯杨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