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津对娄太医夫妇道“好了,人也出来了,你们回家去吧。”
娄夫人拉着娄太医,正要道谢并道别。
娄太医却说道“今日虽侥幸脱身,但此事非同小可,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我恐有不测,将来若有求告到蒙舍人门前之时,恳请施以援手。”
娄夫人自然惊恐莫名,蒙津却理解他为何说出这一番话,当下便点头答应了。
“我若能救,必尽力而为。”
娄太医这才带着惶惶不安的娄夫人告辞离去。
然后蒙津便带着蒙庆云到了书房。
昨夜蒙庆云被接近宫去,绿云等人也是一夜未睡,此时知道他们父女水米未进,都赶紧叫厨房做了易消化的面汤小菜来,先垫垫饥。
餐食送进书房之后,蒙津道“先吃饭,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
蒙庆云也是腹中饥饿。
父女俩竟然真的先埋头吃起面汤来。
绿云等人看着,也感慨自家两位主人心大。同时,又吩咐厨房,也别忘了给娄太医夫妇送去饭食。
稀里呼噜用完了这顿比平日更早的早饭,又屏退了所有婢女下人,蒙津和蒙庆云这才正经地说起话来。
“今日之事,本为宫廷秘辛,你不该掺和。但既然已经被官家宣召问话,显然也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因此我将事情真相告之你,这些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千万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晓。”
蒙津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肃郑重,蒙庆云也收起了最后一丝轻松。
“爹爹放心,我必守口如瓶。”
她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可惜蒙津并不能领会。
他叹了口气,道“闵淑妃亡故了。”
这第一句话,就把蒙庆云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
她不敢相信地道“闵淑妃不是才怀孕吗?怎么好端端的会……父亲是亲眼所见吗?”
蒙津点点头。
“闵淑妃之死,绝非意外。”
蒙庆云试探道“是被谋害的吗?”
蒙津看她一眼“好好的一个人,既无病痛,又无天灾,那自然只有人祸了。”
蒙庆云想了想,说道“昨夜宫中因为闵淑妃突然身亡而大乱,但皇宫戒严却从前几日就开始了,官家突然宣我进宫问话,也是跟闵淑妃有关。所以这件事,应该早就有预兆了是不是?”
蒙津道“即便有预兆,也超出了我们的意料。”
蒙庆云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蒙津抿了抿嘴,思虑再三,才压低了声音,道“闵淑妃腹中胎儿,并非官家之子。”
蒙庆云猛然睁大了眼睛。
虽然之前在福宁宫西偏殿,她胡思乱想之时,也曾往这个方向猜测,但被蒙津证实之后,还是非常地惊骇。
蒙津道“当日娄太医来府里与我秘谈,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原先只是太医局的普通太医,三年前才成为官家御用。官家年轻时好武,每每身先士卒,也曾受过重伤,身体亏空很厉害,故而长年无子。后来因求子心切,官家又寄望于丹方术士,常年服食丹药。”
“近年来官家失眠多梦、面红多汗,时有四肢震颤之症,齿龈常常肿胀出血,对后宫嫔妃的宠爱也日益减少。原先大家只以为是官家年纪渐长的缘故。”
“娄太医接手官家医案之后,判断出官家乃是慢性水银中毒,其本质便是常年服食丹药的缘故。官家多年无子,也正是因为中了水银之毒。”
蒙庆云道“既然娄太医能诊断出官家的病症,别的太医应该也能诊断出来,难道竟没有人告知官家么?”
蒙津叹气道“这就是官家乾纲独断、刚愎自用的孽果了。其实官家年轻时便子嗣艰难,太医局多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