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彦峥板着脸点头,又沉吟片刻,道“至于你所说半路遇袭之事,本王自会查个明白,到时一并给你交待。”
听起来也算公允。
南宫虎只得应是,并以眼神示意身旁的部将稍安勿躁。
显然,南宫虎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翻脸。
慕彦峥原本就是试探,便也见好就收,挥手让他们退下,连杯茶水都没有请他们喝。
南宫虎带来的兵马略有一万,如果他厚着脸皮留下,这一万兵马对慕彦峥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威胁。或许南宫虎自己都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灰溜溜地返回南境。
可是他心里明白,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他不能轻易出手,因为他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更代表南宫家,代表宫里的南宫淑妃,不能一步踏错。
司马家和纪家的前车之鉴,他自是看得明白。
很快,南宫虎领着部将从东门出城,与驻扎在城外的兵马会合后一路往东而去。
他这边刚一出城,北门随即大开。
慕彦峥亲自前来迎接北狄的大将敖利。
敖利此次带来了两万兵马,主动偷袭了西凉军左翼大营,致使栗亲王不得不抽出大部分兵力去对战北狄。原本他带来的兵马就不多,号称十万,事实上只有一半。
其实即便只有五万的一半,用来攻打青木关也绰绰有余,但没想到大綦兵这么顽强,仅凭所剩无几的残兵弱将硬是守住了城池。
栗亲王还想再坚持,可惜国内局势紧张,容不得他有半点耽搁,不得不撤兵回朝。
这对于栗亲王来说,实在是生平最大憾事。
他的憾事,对慕彦峥而言就是幸事。
而与敖利的结交,更是幸事中的幸事。
两人隔着两丈远的距离,不约而同翻身下马,大步朝对方走去。
走得近了,慕彦峥一个箭步跨过去,伸出了右手。
敖利也伸出了右手。
只听得“啪啪啪”三声,两人双掌相抵,在半空中三击,末了互相拥抱对方。
真要算起来,他是敖利的仇人,但敖利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了他最有力的帮助,这份恩情永铭于心。
敖利在他的肩膀拍了拍,经过一场激战,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神情灿然意气风发,“有朋自远方来,难道你不想请我喝一杯?”
“好!别说喝一杯,就算喝十杯,喝十坛,我必奉陪!”慕彦峥大笑,他已很久没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两人也不骑马,就这样把臂大笑着往府衙而去。
跟随他们的部将也神情轻松,相互拱手道请随后跟去。
吴通判早得了慕彦峥的吩咐,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安排好了酒宴,这时候正领着府衙的差役排着队列在大门口恭候。
他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揣摩上司的心思却很准。先前亲眼看到琮王对姗姗来迟的南宫虎不假辞色的训斥,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招待就令他们出了城。但在得知北狄大将入城时,却不顾疲劳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还吩咐自己快些置办酒宴。
这样的“厚此薄彼”,吴通判自然对即将到来的北狄大将表现出最诚挚的敬意。
战时的酒宴自然不算豪华,但也有酒有肉,酒是陈年的竹叶青,肉是熏干的腊肉,另有一些野菜瓜果,倒也摆满了几案。
两人分宾主坐下,部将们也依次落座。
军中男儿,自然都是豪爽之辈,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几句场面话过后,便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场面愉悦而轻松,不时传出阵阵大笑。
苏璟妍没出席这场酒宴,除了不愿被人知晓身份,更重要的是得留在屋里照顾朱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