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宫的正殿中,但见裴峰与柳念雪坐在正中。
右下首,是裴屿独坐一席,再往下是萧远独坐一下。
右下首,冯征与冯倩倩一席,柳谦带着白屹一席。
不过如今,不再能叫他白屹,他入了京,便要如柳念雪所言,改姓为柳。
本想把赵信也叫来,奈何他这次出门,连信都不记得寄一封往家里,家中老娘早就发了好几次脾气。
回京后的一个多月,他每晚都准时回家吃饭,还是没有消尽慈母雷霆之怒。
家中近日,人人自危,他自然不敢再提自己要入宫赴宴,早早地向裴峰告了假,回家做孝顺儿子去了。
正殿中间,宫中的乐伎正在弹唱,因柳念雪素不喜爱吵闹,裴峰便免去了热闹的歌舞,只让人准备些优雅的弹唱,聊表助兴。
虽说是洗尘,其实这席间都是些自己人,虽有些不太相识,却也便如同家宴一般。
众人也没什么客气,听着弹唱,聊着闲话,好不轻松愉悦。
裴峰见端上的一盆砂锅煨鹿筋是柳念雪素来爱吃的,便伸手夹了一块放在她碗里。
抬头扫视了一番,只觉众人都吃的香甜,只有裴屿,虽极不明显,但裴峰仍看出,他眉宇间却似有一股忧郁之气。
“皇弟怎么了?可是这些菜肴不合口味?”裴峰不禁关心道。
裴屿未曾料到裴峰突然问起,微楞了一下,抱拳道“有劳皇兄挂心了,不过是舟车劳顿,尚未恢复。”
裴峰不疑有他,又与裴屿闲聊了几句,不过是保重身体云云。
柳念雪在一旁冷眼看着,却多了个心眼,方才裴屿是去见的太后。
母子间许久不见,不该更为欣喜吗?为何如今裴屿,却如此闷闷不乐。
不过,如今也不是相问的时机,只能先按下不表。
柳念雪心里想着,随手拿起杯盏,对裴屿举杯道“这一路,多谢王爷相送,妾身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裴屿闻言,举起酒杯,说道“娘娘客气了,这不过是小王应尽之责。小王先干为敬。”
说罢,便一饮而尽。
柳念雪也举起杯盏,略抿了一口。
随即,她随手夹了一筷不知什么菜,放在裴峰碗里,说道“王爷不过是劳累了,陛下该赐王爷多歇息几日。”
裴峰望着碗里的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却仍笑道“爱妃说的是,是朕疏忽了。”
说罢,看着柳念雪微微一笑,便将方才柳念雪夹给自己的菜夹进了嘴里。
此刻,柳念雪才发现,自己竟然给裴峰夹了一块姜汁鱼片。
他不爱吃姜,也不爱吃鱼,但只因是她夹在自己碗里的,便硬着头皮,皱着眉吃了下去。
她悄悄盯着他,抿了抿唇。她自然知道裴峰不爱吃这些。
但见他虽唇角僵硬,却一句话都没说,乖乖的吃完了。
她看在眼里,心里甚是甜蜜,转头便吃自己的鹿筋去了。
裴屿放下酒杯之后,一直望着两人。
但见两人旁若无人一般,又见裴峰吃菜的样子,和柳念雪的反应,心中便已了然。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中不是滋味。便自斟自酌,一杯接着一杯。
却说萧远看在一旁,只觉甚是玩味,看戏一般。
心想着,这兄弟二人,都是人中之龙,少年龃龉,如今方才开解,谁又能想到竟会钟情于同一个女子。
想到此处,又见柳念雪一心一眼就只盯着裴峰一人,偏都不曾偏一下,不禁又觉得裴屿有些可怜。
便举杯对裴屿说道“静王殿下,在下敬你一杯。”
裴屿也不抬头,只举杯对着萧远一应,便一饮而尽。
萧远无奈一笑,也将杯中之物饮尽,自言自语地说道“佛曰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