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日在别苑跟着王焕之学礼仪,与平常女子不同,她举止之间颇有一股子随性洒脱,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拿捏的极好。
沈宴落座起身饮茶几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却又不娇柔,眼神平淡。
四位嬷嬷受命于皇帝,对沈宴也算是尽心尽力,看见她的礼节极好,也便欣慰地点了点头。
传说康和帝姬在清思殿养病养了十几年,可是天家的帝姬就是不一样,就算是病了十几年,该会的礼节,该有的气势,一个都不少。
“风景,给几位嬷嬷看茶。”
一上午过去,沈宴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便先命风景沏茶,自己则去内殿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虢国长公主的册封礼规矩礼节与平时不同,更为繁琐,光叩拜礼便有五种,叩拜先祖,神明,天地,皇帝,老师都是不同的礼节。
方才嬷嬷说,这虢国长公主的礼服礼冠都要比帝姬的规格高两个档次,等同于亲王。
帝姬的礼服便有里外六层,长公主的礼服最外多件翟衣与霞披,礼冠更是多了两对步摇。
想到这里,沈宴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紧。
“小星,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沈宴放下手中的汗帕,见小星进了内殿,便开口问道。
小星瞧了瞧外面没有人,才低声说道“当日宴会那首曲子,名唤云破,是崔侍郎前几年在酒馆所做,但曲谱残缺,多年从未有人弹奏。王府的人查了许久才查到,听闻妙音坊的青云姑娘前些日子还弹过。”
“云破,这名字倒是符合曲境。”
沈宴细细感受曲名,对崔敏的才名第一次有了切实的感受。
清河崔氏的底蕴几百年,家中子弟多有才识,崔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大理寺推官或是刑部侍郎,都混得不错。
这样一个才识过人的刑侦公子,怎么也会与丞相同流合污,排除异己?
沈宴越想越觉得怪异。
许是崔敏有意避开驸马擢选,可是这代价属实有些大吧,竟是拿自己的仕途为赌注。
“帝姬,这是殿下巡防之前命人送来的信件。殿下下令,要等陛下有意为你加封时再给你。”
说完崔敏的事情,小星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沈宴。
沈宴闻言皱眉,接过信来,展开竟然破天荒有三页,依旧是数字。
信件左下页脚处是简笔画风格的一株麦子,线条流畅,有些可爱。
沈宴不过那次用茶水在桌案上做简笔长安地图画,想不到王焕之竟是记下来了。
想到王焕之一脸认真拿着勾线笔在信件页脚处仔细画麦子的情景,沈宴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一向聪明稳重的人偶尔傻一回,属实有些可爱。
既然落脚是麦子,想来这次的密码本是《齐名农经》。
她走到书架前,取过《齐名农经》摊开在书桌上,仔细把三页信件的字都对出来。
‘尚宫局之人已圈禁审问,安心加封,成事在前,年节归来自可相聚。望安,勿念。’
原来尚宫局的那群人被逐出宫去后,便被王焕之捉了去。钟翠几人在宫中把持尚宫局多年,康和帝姬的衣食都由尚宫局的人经手,必然能审问出什么秘密。
那群老狐狸在宫中几十年,肚子里的秘密只多不少,倒干净,说不定能窥探一二康和帝姬的死因。
“帝姬,奴婢先让四位嬷嬷去偏殿用餐了,您可以休息一下。小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一会儿便送来。”
风景进了殿,说道。
沈宴收起信件,赞赏地点点头,浅笑说“做的不错,你也下去歇息一下吧。”
“帝姬,殿下此次去沙城巡防,最快也要年关之下才能回来。到时候春节家宴,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