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崔敏镇定问道,此事事发突然,又是秋猎之时,难道是暗刺秦王的那一伙人?
“方才我与丞相在外狩猎,突见跳出一白鹿!天降祥瑞,本无意伤它,可深林却射出一箭,那一箭,穿云而来,竟是绕过白鹿,直接射中丞相。”
说罢,他摇了摇头,懊恼非常。
程高与丞相并非两人同行,身后还跟着许多侍卫随从,这一箭,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他一说,身侧有人暗自点头。
崔敏心惊,这下终于明白,白鹿乃祥瑞,因祥瑞受伤,若是传回朝中,丞相这伤怕是白受了……
乔凌风听后,眼神在营帐外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或幸灾乐祸,或悲痛,或恐慌,表情各异。
人因为利益聚在一起,又因为利益分开。
百官聚于营帐之外,虽然焦心丞相的伤势,但不能因他一人将秋猎停下。秋猎之礼,重在猎凶猛野兽,祈求百姓生活平稳。
若是因此废掉秋猎礼,百官皆有罪。
留下几人看守营帐,剩下的人又重新纵马冲向深林之中。惊起飞鸟孤鸿。
……
皇帝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紫宸殿与沈宴下棋。秋猎之礼从秦王手中到了丞相手中,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都挺堵心的。
香烟袅袅,静寂的殿宇内落子声间或响起,合着窗外雁鸣,越发宁静。
越心从殿外的小侍从手中接过折子攀谈了两句,面色凝重。待他将折子递进来,皇帝扫了两眼便嗤笑一声,一把掀了茶具!
站在两旁垂手侍奉的侍从惊恐地呼啦啦跪了一地。
沈宴放下指尖棋子,起身将地上的折子拿起来,翻开一看,眼神一顿,诧异道“白鹿……飞箭?丞相这秋猎礼,可是坎坷非常啊。”
“咳咳,这折子写的东西,一派胡言!白鹿乃祥瑞,若非赵一恒有意伤白鹿,又怎会被飞箭所伤?真是荒唐!”
皇帝大袖掩着咳嗽两声,温润的眼神有些凶狠。
近日来,皇帝总是拉着沈宴下棋,读书,赏花,做了几回好兄长。相处下来,沈宴算是摸清了眼前这位哥哥的脾气,看似温润,实则凶狠,看似淡薄,其实将皇家的威严和权利放在最高处。
丞相因白鹿受伤,对于皇帝来说,这可真是坏事。
当然,不是心疼丞相受伤,而是心疼他的吉兆祥瑞。
“皇兄不必忧心,不过一飞箭,难道还能要了丞相的命不成?太医院院丞皇甫大人可是一身好医术的。”
沈宴轻笑两声,挥了挥手,旁边的侍从赶忙低头收拾着打碎的茶具出去了。
君威难测,在这深宫中,没人敢触皇帝的霉头。
丞相在外越权,结党,他的好女儿皇后娘娘在内包庇罪奴,实打实地将皇帝敏感的神经震了几震。
如今秦王病重昏迷,不足为惧。倒是丞相,前朝后宫的爪子都伸着,卧榻之侧他人酣睡?
经过沈宴一提醒,皇帝收起薄怒,温润淡笑着,“替朕去一趟太医院,命皇甫鑫即可去丞相府,为丞相诊治!”
“是。”
沈宴微福,便退了出去。一出紫宸殿,阳光正好,她微微眯了眯眼,便瞧见皇后从远处风风火火赶过来。
向来规矩的皇后难得有这般疾走的时候。
皇后瞧见沈宴从紫宸殿,想到父亲的事情心急如焚,但并不能直接忽视沈宴,只能勉强带起笑意,“本宫好些时候没见帝姬了。”
“娘娘想来还有事情与皇兄商议,康和便不与娘娘闲聊了,还要去太医院一趟,传一道口谕。”
沈宴并不打算与她攀谈,只是一笑,随即敛袖离去。
她这般不给皇后面子,侍奉在侧的风雪愤愤不平,低声道“帝姬前些日子还是被奴才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