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帝姬。”
就在沈宴转身打算离去时,假山之后便有人出来,跪在地上高声请安行礼。
皇后轻抬手,“起来吧。”
“娘娘,这是何意?”沈宴看着眼前这人,一身素衣宫女打扮,脂粉满面,细纹横生,一双世故精明的眼睛赤裸裸盯着沈宴,正是尚宫局的尚宫,钟翠。
这眼神有些油腻恶心,沈宴默默转过脸去。
“帝姬,是奴婢没有管教好下面的人,竟然敢克扣帝姬的俸禄吃穿用度,实在可恶。还请帝姬宽宥。”
眼前的妇人嘴里说的话,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钟尚宫是宫中的老人,算是看着帝姬长大的。如今因为下面女官的错,连带她也被收了品阶,赶到这御花园做苦力。”
皇后开口解释道,看着沈宴,眼神中满是不忍。
这苦力的惩罚,自然是徐昭仪的招式。皇后迟迟不下旨意,徐昭仪怎能放着这些人逍遥?
不论三七二十一,先统统赶到御花园做苦力!
这会儿沈宴算是回过神来,原来皇后在这里等着她。
想拉她做个大善人。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可不打算做个空有壳子不自在的圣人。
“娘娘执掌后宫多年,赏罚分明。既然陛下明令娘娘与徐昭仪一起审理此事,钟翠受什么罚,也是娘娘和昭仪的旨意。康和对此,并无异议。”
沈宴对皇后说完,便笑着看向钟尚宫,眼神温婉,“你受什么罚,孤不会多言一句,所以,不必请孤宽宥。”
皇后挽着臂纱的手一顿。
依照礼制,天下只有帝姬与皇子可以自称孤。后宫无子,她已经多年未曾听过这个自称。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并不是随意拿捏的。能拿捏康和帝姬生死的人,从来只有皇帝一人!
见沈宴笑盈盈的模样,钟尚宫心想,莫不是康和帝姬在清思殿呆了十多年,人都呆傻了?竟是听不出皇后的话中话?
“康和,钟尚宫年老,此次责罚虽然在法理之中,但法理之外不外人情。若是你愿意,本宫便下旨免去钟尚宫的责罚,赐她一个好归宿。想来若是你的意思,徐昭仪应该没什么话可说。”
“康和但凭娘娘做主。”
沈宴温顺的回答取悦了皇后,她拉过沈宴的手轻拍了拍,眼中盈满笑意。
钟尚宫抬头看向皇后,投去感激的眼神。
果然,这后宫中的主子,还是这位执掌凤印的正宫娘娘!
求徐昭仪或是康和帝姬都没用!瞧瞧刚才,皇后不过提点一句,康和帝姬便服软了。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帝姬。”钟尚宫心中更加认定了皇后这位主子,在地上重重一叩头,送离两人走远。
……
清思殿整修得极好。
大殿匾额之上的清思殿三字重新描绘过,金色为字,黑色为底,厚土在下,烘着金色越发明亮。匾额四周的雕花重新来过,是飞鸟飞鱼与四象。
顺着殿门而入,地砖都已经换过新的,崭新的一整面地砖没有裂缝也没有杂草,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纱幔垂下,微风轻拂,是江南特产的软烟罗。金钩勾起纱帐,里面两边各摆了博古香炉,袅袅烟雾溢出,一股淡雅清幽的气味。案台和坐塌都是新的,两侧还新添了屏风等摆件。
寝殿的柜子,梳妆匣,床榻都也焕然一新。微微支起的窗棂下放着一个小碟子,有鸟儿飞下啄着米粒儿。
微风暖阳,倒是欣欣向荣的气息。
皇后保下钟翠,心情大好,如今见沈宴对清思殿颇为满意,也便说“这里的一应摆置都是陛下下旨,本宫也添置了许多。你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帮你添置的衣物还在赶制,过段时间让她们给你送来。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