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着搭手,抬着苏世安奔医院去了。
苏婉言简单收拾了些住院用的东西,跑着追了上去。
萧暮雪终于睡醒了。她睡眼惺忪地下了楼,入目一片血迹,残留的睡意立马消失殆尽。她屋里屋外没找到平时总是在家忙碌的苏婉言,心里更加慌张,坐在街沿上发呆。她想,要是哥哥没回学校多好!有他陪我,我什么都不怕。她就那么坐着,直到邻家的婶婶带回来消息,她才知道就在她做美梦的时候,最爱的爷爷摔断了腿,已经从乡医院转到县医院了。
婶婶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萧暮雪的思想早就断了片。她完全记不得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和一根根倒竖的汗毛掉泪。
去往乡医院的路途遥远,没有车,全靠人力,路上耗去了不少时间。紧赶慢赶地到了乡医院,医生粗略检查后告知病人的腿必须做手术,本院条件不够,必须转院。萧兰枢忙找了辆拖拉机送到镇上。到了镇医院,医生连基本的检查都省了,只看了一眼,撂出一句同样的话来。萧兰枢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才搭上了一辆进城送货的车,后半夜才赶到县医院。这一路折腾下来,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又是夏天,送到县医院时,苏世安的腿已经感染。值班的医生说先吃药消炎,等明天医生上班后做完检查,该怎么处理自然会通知家属……苏世安的腿就在这一番番延误和推诿里——没了!
腿没了,苏世安依旧乐观,有人上门问诊,还是乐呵呵地接待。只是没人采药,医馆的收入越来越少。到最后,就没人上门看病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只剩下萧兰枢有限的工资。日子越过越艰难,渐渐地开始拆了东墙补西墙。但至始至终,萧暮雪的学习墙都岿然不动,保持原样。八月底,萧兰枢在宁南中学替萧暮雪报了名,准备让她补习。
开学的那天,萧暮雪收拾好行李高高兴兴地走了。下午苏婉言整理房间时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不想补习,要直接读高中。我相信,最末流的学校也可以培养出最优秀的学生。学杂费请直接邮寄到学校,老师会转交。我已打听好去学校的乘车路线,各位大人不要担心。就这样!”纸条的空白处画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和一个斗志满满的小姑娘。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
苏世安叹道“这孩子是看家里经济困难,不想再多一年复习的费用。”
萧兰枢气道“谁要她操心这些了?她只要安心读书就是了!自作主张!”
苏婉言笑道“她自作主张是知道跟咱们商量无用,干脆就先斩后奏了。”
苏世安抹着泪说“这孩子……”
苏婉言忙说“爹,暮雪从小就独立惯了,您不必太担心她。”
“怎么能不担心呢?都怪我这个腿!”
“这跟您有什么关系?活在这世上,谁还没个七灾八难的?您安心养伤,钱的事不用操心,不是还有我跟兰哥嘛!”
“我现在想帮忙也帮不上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太辛苦。”
“能有多辛苦?比起有些人家来,咱家也算是不错的了。只是近些年同时送两个孩子读书,经济才困难些。早年间,咱们也是不愁吃穿的。”
“你就是乐观。雪儿随了你的性格,天大的事都能往好处想。”
“人活着,总是要有希望的。要是连希望都没有了,又靠什么支撑?”
“我现在就想雪儿能安全到学校,不要出什么岔子。”苏世安望着天边橘红色的云彩,眼神慈爱,“希望她早点写信回来!”
“让她写信?那您还是别盼了。她跟慕白的感情那么好,您几时见她给慕白回过信了?能写张纸条就是特殊待遇了。”
“孩子学习忙,哪有时间写信?有纸条就行了。啥时候她才能想起给我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