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程及去了县人民医院。
他在门外敲了三声,才推门进去“杜先生?”
杜权昨晚刚做完手术,这会儿麻药过了,他躺在病床上,两只手疼得他快晕过去“你谁啊?”
程及自我介绍“昨晚跟你通电话的那位。”
昨天晚上,程及主动联系了杜权,杜权在电话里发了一通火,拒绝和解,并且索赔10万,他还放了话,不赔钱就法院见。
此刻,杜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用索赔了,我同意和解。”
四十分钟后,县警局。
程及把谈判的结果转述了一下“杜权不仅同意了和解,还向警方招认了,说昨晚是他磕了药,调戏徐檀兮在前,拔刀斗殴在后,还说你是路见不平正当防卫,而且那四个混混也都附议。”
戎黎听着,没接话,眼皮耷拉,有点无精打采,很明显是没睡好。
“这几个家伙识相,庭审流程都不用走了。”程及当然乐见其成了,给他省了不少事。
戎黎神色淡漠得像个局外人,他窝在椅子上,一只手搭着椅背,修长的腿大喇喇地伸着,坐姿很不讲究,糙得很“你给钱了?”
“没给,杜权昨天晚上还想敲一笔,结果今天就改了口,而且没提任何要求。”程及思忖,“应该是被谁教育了。”
那五个家伙他都去见了,一个比一个乖,一个比一个怂,搞得他都没有机会甩支票了。
他瞧着戎黎“是徐檀兮对吗?”
如今这世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多,尤其是那种成天惹是生非的混混们,不被社会毒打,是不可能学乖从良的。
程及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就只能是徐檀兮了。
戎黎嗯了一声。
程及对徐檀兮更加好奇了“她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像杜权那种有胆子又有野心的无赖,一般人搞不定。
徐檀兮必定来头不小。
戎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不知道。”
不知道?
戎黎是做情报的,手里握着太多人的秘密,这个职业注定了他得多疑、警觉,得有宁可错杀也不漏杀的果断和狠绝,可现在他却对一个有能力威胁到他的人一无所知,这就很不寻常了。
“戎黎,我发现你对徐檀兮的警惕心放得有点低。”
戎黎不接这个话题“去帮我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确切地来说,杜权几人不是被徐檀兮教育的。
时间拨回八小时之前。
天刚亮不久,就有人来敲李银娥家的门了。
“来了来了。”
李银娥开了门,瞅了瞅外边的客人“你们是?”
一行六人,光看穿着打扮就不像好人,其中有两个大秋天的还露着花臂,有一个两只胳膊都用纱布包着。
“请问徐檀兮小姐在吗?”
问话的是几人当中看上去最年长的那个,他穿着西装三件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相很凶,身材魁梧。
昨晚上李银娥歇得早,没瞧见巷子里的热闹,不认得胳膊包成了粽子的杜权,就是觉得这几人像混混,心里头犯怵“小徐,有人找。”
徐檀兮应了一声,从屋里出来,她看了一眼登门的客人,回头对李银娥说“李婶,我忘关火了,你能去帮我关一下吗?”
李银娥说行,边走边嘱咐“有事喊我。”
“好。”
等把人支开了,徐檀兮才正色问道“几位不请自来,是为了昨晚的事吧?”
除了杜权和他的四个弟兄之外,还有张生面孔,他五十出头,穿着西服“你们都哑巴了?”他大喝一声,“还不赶紧道歉!”
这人,应该就是祥云镇的混混头子。
杜权扑通一下就跪地了,声泪俱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