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娘轻轻地拉开竹门一角,郑七伸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顺着门缝往里看去,只见满屋子的美女丽人统统围在中间身着深绿色袍子男子身边,看上去非富即贵,怕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只见那男子一边伸着脑袋够着身边女人递过来的酒杯,一边搂住另一个美人的腰。郑七一眼便瞧见怀抱琵琶,低眉顺眼地坐在人群中的韶晴。
“罗居薄薄秋波染,眉间画得山两点。相见绮筵时,深情暗共知。翠翘云鬓动,敛态弹金凤。宴罢入兰房,邀人解佩珰。罗衣隐约金泥画,玳筵一曲当秋夜。声颤觑人娇,云鬓鸟翠翘,酒醺红玉软,绣幌麝烟沈,谁人知两心。玉容光照菱花影,沉沉脸上秋波冷。白雪一声新,雕梁起暗尘。宝钗摇翡翠,香惹芙蓉醉,携手入鸳衾,谁人知此心。”
那男人吟诵着从前诗人写下的词,微醉的目光越过身边高声调笑着的姑娘,不住地飘向在一边静静地抱着琵琶的韶晴,韶晴神色淡然,脸上只是浅浅地笑着,似乎并不因为受到特殊的偏爱而感到欢喜。
四周围着的姑娘都笑出了声音,那周公子见韶晴没有回应他,便伸手在她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郑七眼见着韶晴的脸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目光凛了凛。
“我看着这位周公子或许是醉了,”郑七后退一步,冷声说道“还是麻烦三娘将韶晴带出来罢”说完,他便袖子一甩,径直走上了三楼。
段三娘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从指令推门进了嬉园。
郑七在楼上的雅间坐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哒哒哒的脚步声便从门口传了过来。滑板门被轻轻地推开,韶晴怀抱琵琶,绯红着脸走了进来。
“坐吧。”郑七的面容这才缓和了些,给自己添了茶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七爷”韶晴有几分拘束,衣领似乎有一些不整齐。
“那周公子可有为难你?”郑七抬起眼皮,看着神色不大自然的韶晴。
“没”韶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朱唇紧紧地抿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怕,和我说说。”郑七伸手拉过韶晴,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韶晴绯红的脸儿白了白,见郑七并没有把自己搂进怀里,好像默默地松了口气。
“不过是周公子有些不快罢了,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韶晴摇了摇头“周公子喝酒喝得多了些,难免会冲动一些。”
郑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伸手拨开韶晴的衣领,韶晴瑟缩了一下,紧咬着嘴唇,没有动。
交领短衣的带子已经有些乱了,衣领下精巧的锁骨皮肤雪白,点点红肿的吻痕从颈后落下,一直延伸到锁骨下边。郑七皱起眉头,心里生出些无名的火气,可是没有作声。
“都是些小事罢了,奴家身在忘忧园,难免要遇到这种事情。”韶晴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自己整理好衣领,又抱起琵琶“七爷今日心情好像不好,奴家弹一曲《阳春白雪》给七爷静静心如何”她垂下眼皮,浓密如黑羽一般的睫毛映在绯红的脸蛋儿上,甚是可人。
“看见你这般受委屈,叫我怎么心静”郑七一张邪魅的脸上笑得暧昧,韶晴莞尔一笑,算是接受了郑七的暧昧的调侃。
美人退后,在身后的红木圆凳上坐定,轻轻地抚摸着琵琶。随后她左手搭弦,右手轮指,清脆的琴音便潺潺而出,如同翠鸟轻鸣,又好像细腻的春雨滴落在柔软的泥土里。
“半年不见,韶晴姑娘的琴艺比先前长进不少”郑七手里摩挲着茶杯,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多谢七爷夸奖”韶晴站起来,欠了欠身“上一次见七爷的时候,受了几句点拨,自己便耐着性子多练习了几次,想来是或许是有些成效了。”
“上一次不过是一个随从多嘴了几句,韶晴姑娘便这般上心地记在心里了”郑七轻笑道,支起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玩味地看着韶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