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没想到他费了那么大劲搞出的四国联合声明拦不住俄罗斯,号称“欧洲宪兵”的俄罗斯帝国并没有被一纸声明吓住,尼古拉一世朝廷只是稍微犹豫了几天,就在毫无回应的情况下,让军队继续南下,普鲁士也跟着正式进入奥斯曼领土。
谢绾更没想到,奥斯曼军队比他想的还更弱不禁风。俄奥两方进行了一系列战役,奥斯曼节节败退,到12月,俄将季比奇率部17万人已经越过巴尔干地区,与奥斯曼临时首都阿德里亚诺布尔近在咫尺,与伊斯坦布尔也不过只有三百公里。
在这一个月中,德法英三国外交官也多次试图劝俄罗斯和普鲁士重回谈判,均被拒绝。不得已,谢绾只能尝试煽动英法立即对俄普开战。然而,虽然对抗俄罗斯的联盟已经成型,却因为英法对俄罗斯开战并没有什么民意基础,国内争议大而导致议会决策过程缓慢,加之普鲁士也牵扯其中,所以迟迟没有下文。两国短期内只是同意按照共同声明的精神,对俄国实施不痛不痒的禁运,后来又扩大到普鲁士。即便是禁运,战事进行的如此迅速,可能还没等实施到位,奥斯曼就已经战败。
一旦奥斯曼真的被打败,巴尔干被俄普控制,谢绾利用反俄联盟防止普鲁士吞并奥匈的构想也就落空,后面一系列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下,他仿佛看到了路德维希加冕德意志皇帝和自己走向绞架。
谢绾最近一直睡不好,经常半夜惊醒。这天凌晨再次醒来,坐起身感觉自己一身冷汗,他摸摸脑袋还在脖子上,不禁长叹一声。走到书房,看见桌上放着昨晚没写完的信,拿了起来下意识看着。这是他写给荷兰国王威廉一世的信,大致内容是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宣布辞去执政职务,希望陛下能够收留自己。
读着读着,谢绾把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可能是昨晚夜深太消沉,才会写这么悲观的信。毕竟事情还没完,就算英法不愿意在巴尔干动手,但毕竟已经成功挑起他们对俄罗斯的敌意和对俄普联盟的警惕,将来普鲁士要强行统一德意志,他们少不得还会插上一脚。
此时天色已放亮,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说是冯·洪堡阁下到访。
洪堡?谢绾第一反应是他的文教大臣弗里德里希·冯·洪堡——他兄长威廉·冯·洪堡担任汉诺威首相后,在谢绾诚挚的挽留下,弗里德里希留在了波恩,继续担任文教大臣。
这一大早的他来干嘛。谢绾与洪堡熟稔,也就不太拘礼,大声对门外说道,
“尊敬的弗里德里希,有什么事我们早上到内阁去说吧。”
“我是威廉·冯·洪堡。”门外响起一个沉重的男声——这不是谢绾的文教大臣,而是他兄长汉诺威首相洪堡。这侍卫大概是新来的,人家谦逊的自称洪堡,他也就照实通报。
这让谢绾有点慌神,他连忙请洪堡首相稍等,然后自己匆匆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打开门,堆出一脸惊喜向洪堡问好。
洪堡看俩人分道扬镳后谢绾还是这么热情,不免有一丝感动。于是人还没进屋,就说,
“我替您想到个办法,关于巴尔干战局。”
谢绾心里一颤,赶紧把他请进屋,又冲侍卫使个眼色,让他站远一点防止来人打扰,然后随手关上门。
洪堡进屋之后,还没坐下,又开始说,
“我知道你想让英法对付俄罗斯和普鲁士,但现在陷入僵局。”
洪堡在去汉诺威之前,一直都是谢绾的国际事务重要决策者之一,他对谢绾目前的困境很清楚。不过,他本人曾被普鲁士罢免,又对普鲁士朝廷的执政方式很不满,如果普鲁士统一德意志,他也面临不好的下场。所以即使他与谢绾有很多过节,但在对普鲁士问题上,基本就是穿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有这层关系,谢绾也不跟他绕圈子,问道,
“那您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