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堡听谢绾话里有话,也来了兴趣,
“您说的是?”
谢绾看了一眼洪堡,在脑子里快速构思了一下措辞,说道,
“欺骗我的人。”
谢绾说的自然是路德维希亲王。
谢绾之所以后来又认真看了一遍字条,是他发现被逮捕的人当中,有两个特别突兀的人,机械设计及制造委员克莱梅特、克虏伯铸铁厂厂长克虏伯。
克莱梅特是英国人,是一位纯粹的机械师,从未参与普鲁士政治。其他委员都只是被滞留问话,他却被逮捕;克虏伯是铸铁厂,克虏伯先生本人也从未参与政治,同样不应该被捕。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朝廷知道了暗杀王储使用的枪支是谢绾所设计制造,克莱梅特为谢绾制造的钻床、铣床;克虏伯为谢绾的谢1819生产车间,成为他俩被捕的原因。
在明知道谢绾有重大嫌疑,公开信息还是“侍从官叛变”而不需要替罪羊的前提下,仍然同时逮捕了看似不相关的克莱梅特、克虏伯和奥斯瓦尔德,唯一的理由便是,朝廷已经明确了暗杀动机和始作俑者。想到这里谢绾突然有点想笑。他已经迅速联想到,导致事件突然恶化的漏洞在哪里。
就是那颗红色铅弹壳。
因为红色铅弹本来就是他的特别安排,所以被人误撞上他的逻辑也是有可能的。
之前因为担心路德维希成功后过河拆桥,他特地怂恿路德维希使用谢1819狙击枪搞暗杀,就是想让这种子弹成为自己最后的证据,逼路德维希兑现承诺——一位新国王是不能背上弑兄甚至弑父罪名的。他的逻辑与基尔森分析的一模一样,这东西只有他能制造,而且他手里还有其他样本,何况还有一千条枪在路德维希手里,只要一使用,就逃不掉干系。
这个时代的刑侦法证学还在萌芽当中,他本来以为如果他不揭底牌,事件调查者不会注意到这件隐秘的事,注意到了也因为非技术出身而联想不到其他。所以这颗红色铅弹这就像一个炸弹,起爆器在谢绾手里。
可谢绾自作聪明的把子弹当证物寄给了柏林,反而提醒了柏林要认真对待物证,才有了今天这场祸事。同时,他也意识到了约翰?德莱塞在这件事中的角色。跟他一起搞了五年火枪研制的德莱赛对他的能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果有人能判断出跟他有关,一定是德莱赛所为。一想到俩人这几年的恩恩怨怨,谢绾只能叹一声,这真是因果报应。当然,德莱塞在朝廷中并没有什么影响力,一定还有其他高级官员敏锐的察觉了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炸弹提前爆了。路德维希马上要浮出水面,他要么会想办法极力掩盖,要么立即动手。之前逼路德维希兑现承诺的逻辑,或许还成立,只是得做大幅度节奏调整。
想到这里,谢绾心思反而清明起来。既然路德维希已经害得自己失去了鲁尔堡,那自己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大可以放手一搏。他要利用暗杀王储这件事,替自己在维新派中拿一个有利位置,总有一天要拿回鲁尔堡甚至更多。
维新派的三位大佬,前国务大臣都在北法,共和派的大本营也在北法,玛丽女王也隐隐然是维新派的大后台,所以他必须要去北法。
他当然没有对洪堡说这些秘辛,而是从此刻开始,换一个角色上场,
“目前遍及全普鲁士的抗议浪潮,或许是维新派掌握普鲁士大权的机会,我应该投身到这一事业中去。”
洪堡有点吃惊。他知道谢绾虽然并不仇视维新派,但突然变成一个积极的维新派也是不可思议的,于是诧异的问,
“您这是……”
谢绾迅速的理顺了红色铅弹“引爆”逻辑,开始调整自己出场的节奏,
“不瞒您,暗杀王储确实是我安排的。您记得那颗子弹吗?那种子弹是用我设计制造的火枪打出来的。不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