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昭乐帝如姜容所愿,一行军队早早进城。
禁军统领薛怀利一早便跪在南熏殿跟前,禀报此事。
昨夜薛怀利一夜未眠,就是为了此事担忧。
遵从昭乐帝之命而拨掉禁军跟随,是他一时之气,后来察觉不对已经为时已晚。
命人火速知会了鲁郡夫人一声,鲁郡夫人回信看不出喜怒,只吩咐他跪在南熏殿前认罪。
尽管,他并不想认。
姜容睡醒后便得到了薛怀利跪在南熏殿前的消息,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云兰递过沾满温水的帕子,问道“外面怪冷的,公主可要让薛统领进来?”
“习武之人不怕冻。”姜容懒懒答道,结果云兰的帕子,擦拭着白皙娇嫩的脸颊,“本宫不让他跪,他心里怕是会不安,何必呢?”
“薛统领只是遵循圣上的命令。”云兰担忧道,“圣上回来了要是有居心不良的人在圣上面前告公主一状,那公主真真是冤透了。”
“那本宫能怎么办?让他回去,朝中诸位大臣都会不满,不让他回去,父皇又会对本宫不满。”姜容把帕子递给云兰,道。
“也是。”云兰嗔怒道,“那薛统领真是险恶居心,竟然置公主于这般为难的境界。”
“他要是真有这份心,昨晚就该跪在这了。”姜容淡淡道,“此刻他出现在这,多半是平洛侯府鲁郡夫人的意思。”
“谁让本宫是名义上的掌权者呢?本就应当如此。”
鲁郡夫人也并非是针对姜容,只是这事本就应该由姜容负责,而柳妃,只是沾了边而已,柳妃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后宫妇人,拦不住昭乐帝也是情有可原。
“罢了。”姜容起身道,“给本宫更衣。”
昭乐帝听薛怀利的意思是已经进了郢都,只是还未曾入宫,不过应当也快了。
姜容裹着厚厚大氅,脖颈上有着雪白的兔毛,天寒地冻,云兰一挑起帘子,便能感受到了。
薛怀利皮肤有些黑,应该是常年训练所致,鼻梁高挺,眉毛浓密,但从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冠的细节上,依稀看得出他世家的出身。
他穿着银色铠甲,闪着寒光,衣服肉眼可见的单薄,双膝跪地,目光直愣愣的看向前方。
这目光一直没有变过,知道姜容出现,他的目光挪向了姜容身上,低哑的声音,发音平稳,看来冻得还不算厉害“末将,参见明泽公主。”
姜容站在南熏殿前的石阶上,高高在上的睨着薛怀利,字字清晰“你罪责如何,自己去报给刑部,由刑部尚书来处决。”
薛怀利抬头仰望着姜容,执着答道“末将有罪,还请公主责罚。”
这人……是听不懂姜容的话吗?
姜容气乐了“有今日这认错的功夫,昨日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本宫说了,自己去刑部领罚,你若在纠缠不休,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幸亏平洛侯是个聪明人,不然平洛侯府不管是交到薛怀珏手上还是薛怀利手上,怕都会没落下去。
姜容言尽于此,与薛怀利没什么好说的。
薛怀利敢这么说,也是有自己的底气的。
虞后那便一直想寻着他的错漏,只是他背后是鲁郡夫人,行事谨慎,虞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但是像昨日那事,虞后就算在,他也不怕。
不为别的,他只是听旨办事,虞后若是真的怪罪下来,简直就是在当众打昭乐帝的脸。
除非虞后野心直指帝位,否则他这个禁军统领,做的还算稳当。
但同样,若是有一日他的禁军统领被虞后的人取而代之,那么这么多年的平衡便被打破了,到时候大郢是如何光景可想而知。
姜容进了南熏殿之后,薛怀利起身,他的全身冻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