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傍晚。
神策门内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随即,一个声音在大声吆喝“戒严了!戒严了!都回家去!快!”
街道旁点着风灯的馄饨摊、烧饼摊旁的小贩们慌忙收拾摊担,匆匆离去。
一名哨总领着两队城防军执枪挎刀跑了过来,在门洞前两侧分队列好。
仪凤门内,同样也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
一个声音在大声吆喝“戒严了!各家上门熄灯!”
街道两旁各店铺民居窗口内的灯火纷纷熄灭了,大队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跑来跑去,在各街加紧巡逻。
戌时初,各处刚亮起的灯市迅速散了,街道上的京师百姓们也都得在戌时前回到家里,有不听话或无家可归的,直接被驱赶到墙根贴着。
一时间挨着路口蹲了好些人,不许吭声问话,很多人一脸郁闷,不知今晚这是怎么了
汉王府,承运殿。
大殿里用檀香木烧了四大盆明火,殿中两个香鼎里面也用檀香烧着明火,而且窗户都关了,满殿飘香,温暖如春。
隔着大殿是一座精舍,里面冷冷清清,装饰简朴。
皇帝病重,作为皇子,去奢从简,吃斋念佛,为父祈福是孝的表现。
精舍内,汉王朱和墿坐在梨花椅上,身上外套了一件青色袍子,脸上浮现着少有的焦虑。
舍内,还有几名汉王党的心腹,一个个或站或坐,有的人额头冒着密密细汗,眼望着大开的殿门。
“有消息!”
终于,殿外传来当值内侍的一声呼声,众人立刻站起身来,望向殿外。
一名内侍登上石阶,急急走进殿门,朝精舍行大礼。
“探清楚没?是谁下的戒严命令?京师军队可有异动?”汉王急问,已顾不得沉稳了。
内侍喘着气,一口气回道“回王爷的话,探清楚了,是东宫发出的戒严令旨,五城兵马司和京卫城防军封锁了京师十三座城门,长江舰队也封锁了长江河道,还有听说听说移防台湾的南府军也动了,往直隶而来!”
有了电报,台湾虽在千里之外,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同样的,太子给驻防台湾的嫡系人马下令,也在须臾之间。
闻言,汉王的脸白了,王大操等汉王党心腹都愣在那里。
太子这是要提前动手了!
汉王毕竟久经沙场,镇定些,尽力用缓和的语气问道“东宫这次调兵是何名目?宫里可知道?”
这句话最为实在,眼下最要紧的是确定宫里知不知道太子调兵之事,若是知道,那太子或许是奉旨行事。
若是不知,那很有可能就是逆天逼宫!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汉王宁可相信这是前者,也不愿相信太子如此大逆不道,误入歧途!
“宫里宫里似乎似乎不知”
掌管情报的王府总管有些拿捏不准,因为他还未收到关于宫中的消息。
他所依赖的根据是,宫里没有明发上谕!
“完了!局势可能往最坏的方面发展了!”
王大操一声轻叹,使所有人都面色一沉,历史上皇权之争,比任何事都要残酷!
失败的一方,下场往往很凄惨,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即便汉王与太子争位的雄心渐渐弱了,但汉王党依旧是太子党政治上的最大障碍,不可避免的迟早被收拾!
汉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的手一直伸在那里,思绪繁杂。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年仅十岁的儿子,汉王世子朱怡锦,这也是天武皇帝的皇长孙,自幼在皇帝身边长大,连名字都是御赐的!
皇太子朱和陛三十岁无嗣,眼看着皇帝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