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蝉也猜着大约是要说江壁川了,忙侧耳听着。
果然那说书人道“耶律大将军见了这员大将,心中叫起屈来,想着定是周国做法,找来天上神仙相帮,他不知其实是我大周国运昌盛,老天才降了江枢相这般人物来助我大周……”
底下喝茶的人都喝起彩来。
夏青蝉触动心事,想到前世自己也只当璧川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起身将门重重关上了。
房中众人一惊,都转头看着她。
夏青蝉一时慌张,定了定神,方笑道“这人胡说,咱们不听他的,范子野最痛恨上战场的。”
徐淳音也笑道:“极是,庾郎说那耶律大将军极有权谋,哪里会那般狼狈?何况大周尚未攻下蒿州,如今还算不得占赢面。”
众人闲聊片刻,徐淳音说要回去亲自下厨给庾郎蒸螃蟹,几人方才散了。
夏家西州小院,夜半。
众人都睡着了,大双房中烛光在窗后闪了几闪,侯小乙跳进墙内,大双开了门让他进来。
因是半夜男女独处,侯小乙虽仍是平日笑嘻嘻模样,却只隔得远远地不过来。
大双低声道“前天夏姑娘去庾家你可也跟了去了?有没有看见那歌伎如何死的?”
侯小乙道“这话问得奇,我只管夏姑娘,歌伎如何死的与我不相干。”
大双冷冷道“你这么说,想来是不知道了?我觉得那歌伎可能是夏姑娘杀的,而且她没有告诉枢相,这事若枢相知道,定会吩咐我们小心留意后续。”
侯小乙想了一想,道“你猜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日夏姑娘本已离开庾家,半路又返回去,我跟着她一路进了花园,因着庾家人多,梁州庾府跟来的老仆人里面还有见过我的,我只能遮遮掩掩、远远跟着。”
“夏姑娘叫上那嬷嬷与使女,到了花园一所小屋前面撞门,撞开了以后尖叫四起,吵得我耳朵疼,接着夏姑娘独自走了出来,转到那小屋另一边,我正要跟过去,庾家上下蜂拥赶来,里面可不是有好几个梁州与我喝过酒的老仆?我怕他们招呼我被夏姑娘发现,只得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夏姑娘又走了出来,一看便是受了惊吓,我跟着她一路走出庾家,上了马车,见她到家方才放下心来的。”
大双沉思片刻,道“那歌伎可不就是在屋子那一边被杀的?难道果然是夏姑娘?”
侯小乙不在意,只道“多半是失手误杀,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庾家那边也只说歌伎跌死,都已烧了,没听见什么风声。”
大双喃喃道“那夏姑娘怎的没把这事告诉枢相?”
难道夏姑娘与枢相方才定情便已起了嫌隙?不行,她与张豹需得将这嫌隙补上!
侯小乙道“我怎么知道?”出门去了。
荆王妃琴舍。
素樱待得曲罢,方走过来轻声回道“王妃娘娘,外面有个女子求见。”
荆王妃正欲说不见,素樱又道“是大家都说得急病死了的林四姑娘。”
林意歌在小楼前抬起头,九月早晚已有秋意,二楼四壁隔子门已安上了,赵昉说过,天气暖和时会拆下的。
正想着,素樱走过来,含笑将她带了进去。
果然不用上楼,赵昉说过,秋冬寒冷,只在一楼居住。
她环顾四周,虽从未真的来过这里,但站在此地却觉回归故乡她从小无数次梦中来过这琴舍。
荆王妃缓缓走了出来,柔声让她坐下。
素樱捧了茶来。
林意歌知荆王妃不喜应酬,便先开口笑道“听得说娘娘这里晴暖时二楼通透,景致极好,可惜我错过了。”
荆王妃笑道“昨日方装上的。”
林意歌在京城时已见过荆王妃多次,但总是正式参见,从未见过她这般素雅家常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