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婶立时站起身来,望着院门对武清兴奋的说,
“真是念什么来什么,刚刚谈起我儿,我儿便回来了。”
“是···是呢,真是不禁念叨。”
武清附和了一个尴尬十足的笑容,将两只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抹了抹,脑子飞速的运转着。
许紫幽跟戴郁白显然是一伙的,如果叫许紫幽知道了她的行踪,也就等于告诉了戴郁白她的归宿所在。
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场赌局才刚刚开始,就败得这样彻底。
思量间,婉清婶已经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闺女你且放宽心,我儿人很好的,他这会回来了,正好让你们认识下,日后有什么事,也会有个照应。”
“婉清婶!”武清忽然站直了身子,叫出了声。
婉清婶脚步一顿,回身朝着武清的方向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还是日后在劳烦您介绍吧,武清这几天经的事实在有点多,暂还不想多见人。晚饭也都用过了,武清还是先回屋吧。”
说完她急急转身,就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闺···闺女···”婉清婶不解的唤道。
武清止了步子,朝着婉清婶为难的答道“婉清婶,武清现在不比平日里,贵公子毕竟是报社编辑,万一哪里说漏武清怕是就要被人重新抓去了,还请婉清婶千万莫要跟贵家公子提起我的名字,只说是个寻常租客可以吗?”
武清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婉清婶。
她如今虽然只是一介寻常的洗衣妇,多年之前,却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贵家小姐。知道报社记者那一行当里的身不由己。
即便儿子人好心善,在武清眼里,也是只是个记者编辑而已。
第一军阀家的第一公子,包养戏子,三天而弃,名伶新秀无家可归,这样的花边新闻总归是吸引人眼球的。
武清会因担心而不愿见自己儿子,也是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婉清婶点点头,朝着武清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闺女放心吧,瞎老婆子都懂,什么都不说,日后事情平息了,你愿意见我儿,老婆子再引荐你们认识。”
“武清多谢您了。”武清朝着婉清婶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快步走进卧房,关上了门。
好在这时的民国,贫民百姓家还用不起玻璃,窗户都是糊的一层窗纸。
只要关上窗子,里外都看不到对方。
武清快速拴好了门,合闭上窗子,然后找了窗户纸上的一处缝隙,紧贴着窗子,密切的关注着外面的发展。
现在武清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世界怎么这么小?”
好不容脱离苦海了,竟然又接连闯进了另一个貌似火坑的地方。
她正胡思乱想着,院子里就传来一个男人清朗的说笑声。
“娘,我今天下班正好看到卖点心的李阿婶,她家今天的芸豆糕竟然还有剩呢。我就全给您买回来了。”
许紫幽拎着一个油纸包,开心的在婉清婶的面前摆了摆。
武清眸光微动。
“哎呀,你这孩子,总是乱花钱,老大不小的,还没成个家,这些钱呐,不好乱花的。”婉清婶口中虽然在埋怨着,但是脸上的笑容幸福异常。
“花不了几个钱的,”许紫幽笑着回答,目光却不觉向武清这边扫来,“哎?娘,厢房进了租客吗?我看咱家门扇的招租条子也被撕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武清的错觉,她只觉许紫幽射来的目光有几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