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夜,不知何时,浓郁的夜色已经开始悄悄消散,此时天边隐隐泛起了一丝灰白。
天就要亮了。
由于宕山在平安郡的关卡外,所以江漓三人回到府衙后,一边给把守关卡的官兵传信,让其速去宕山采集紫青,急送来平安郡;一边又吩咐府衙里的人,去平安郡各处庙宇里搜集紫青,但未免有人趁机哄抢,严令不准往外透漏采集紫青的用途。
由于紫青微含毒性,张妙手有意在药方中,再加一味能解毒的药材,却被江漓给拦下了。
官府的人大肆搜集紫青,即使不说,肯定也会有人能猜得到紫青的用途。平安郡传染瘟疫的人有近万人,宕山的紫青运来又需要时间,因此,紫青有毒,服用过量能使喉咙红肿,刚好可以预防有人不知轻重,浪费药材。
平安郡的府衙里,除了郡守罗致外,还有其他能任用的官员。因此,江漓匆匆安排好这些后,便回了后院,亲自用紫青熬好一副汤药,送去了赵璧羽所在的寝室。
只是寝室里的赵璧羽,此时却安静地躺在床上,已然再次昏迷了过去。
江漓对此并不吃惊,不久前,赵璧羽支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他精力不济,如同强弩之末一般要撑不住了。
但好在,她及时找到了药方。
赵璧羽此刻昏迷不醒,江漓看了眼手里的汤药,犹豫着要不要捏着他的下巴强灌下去,但片刻后,还是自己先含了一大口,弯腰俯身,一口一口哺给了他。
待整碗汤药见底,江漓便蹬掉鞋子,上床和赵璧羽边并肩躺在了一起。
寝室外头,整个府衙忙碌一片,熙熙攘攘,但那些都与她无关了,此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有她和赵璧羽,他们两个都还活着,便是安稳静好。
江漓侧身而卧,突然发现,赵璧羽藏在床头、沾血的帕子已经不见了,但两封书信却依然工整地摆放着。
她一瞬间又回想起赵璧羽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忍不住微微偏头,又在赵璧羽的唇上亲了一下,昏迷中的赵璧羽似有所感,突然摩挲着,握上了江漓的手。
他依然没有醒来,但握着江漓的手却很紧。
江漓无声笑了笑,就任他这样握着,然后缓缓闭上眼,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