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入寇腹地的这批楚骑,济尔哈朗、阿济格相继围剿失败。
但他们可以败,皇太极却不能败。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了解围绕着大清皇位暗流涌动的局势。所以一出手便是大军包围,不给王笑、秦成业一点机会。
但王笑的战法与秦成业不同。
哪怕在绝境,王笑也不会奋起一腔热血冲到皇太极面前绝一死战。
他极富耐心,也极爱惜战力,甚至到了“小家子气”的地步。
八千人时而向北,时而向南,遇到大股的清兵便逃,遇到小股的清兵便冲上去蚕食,抢夺他们随身的干粮。
他们走得也不快,却专挑难以行路的地方去,有时候为了翻过峭壁还制作吊篮把马匹一起吊上去……
这在清兵想来是极不可思议的——怎么就能把那么重的战马吊上去呢?
总而言之,这八千人硬生生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灵活地腾挪,让人摸都摸不到边。
这种战法,让清兵觉得极其……讨厌!
更让人烦燥的是,他们有时还分散成几百人的小股队伍,在山林间埋下陷井给清军造成伤亡。
这样的伤亡并不大,却给清军的心情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也使得包围圈无法迅速缩小。
包围圈越大,他们粮草分派、情报传递便愈难,楚军的活动的范围也越大,施展的机会便越多。
因此,建奴在急着缩小包围圈。楚军则千方百计破坏他们的包围圈……
皇太极却知道,王笑能做到这种程度,除了巨大的耐心,还要有铁一般的心志、极冷静的判断力。
他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
但没关系,他可以拿出耐心来与其放对。
双方一道道命令布下去,指挥调动着各自的人马,每一道命令都藏着各自的深思熟虑,谨慎再谨慎。就好像,隔着山林与大军,两个人正在对弈。
而在这时候,王笑突然改变了战略。
“打,我们是打不过建奴。但每拖一天,建奴的压力便要更大一点。”
山林间,王笑缓缓分析道:“奴酋也不好过,供应这些兵马,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草。在这片群山间,粮草的分配输送又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粮草。不能尽快歼灭我们,对他的威望也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对于我们而言,便是越拖越有利。
但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腾挪,再熬,就要陷入被动了。另一方面,皇太极虽然急着全歼我们,却也看穿了我拖延的目的。
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给他一个措手不及。既然迟早要与建奴打一场硬战,这一战被动不如主动,就今夜,我们给建奴一击!”
秦山渠不由问道:“为何是今夜?战士们体力还没恢复。”
“今夜风大。”
“打哪边?”
“攻西面,直取皇太极中军。”
“但西面建奴兵马最多。”
“我不管他有多少兵马,或是哪些名将统领,这都不重要。”王笑说着,抬起手感受着风向,道:“我们先逆风向东走……”
一行人商议完毕,便又向东缓缓行去,他们并不上马,而是牵马穿行在茂密的林中,以给马匹足够的休息。
半日后,清军终于追了上来,远远见到楚军,他们欢呼了一声。
——终于追上了,这一次缠住他们,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快!通知大军,找到这些王八羔子了……”
清军开始奋力追赶。
楚军并不加速,像是认命了一般。
双方越来越近。
更远处,还有清军围过来……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