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入死,生死相随?又怎么会有自己与长真的心心相印,心有灵犀?
这世上除了一个长真,便再没有另一个人能与她相似了!
燕岐晟陡然明白了爹爹的意思,立时笑了出来,
“如此儿子倒是白担心了!”
想了想却是又道,
“不过……爹爹,母亲已过世多年,她泉下有知,知晓您这么孤身寂寥必也是会心疼的!”
燕韫淓长叹一声,伸手又去抚画像,
“你母亲走了这么些年,我也是舍不得放下,好似我若是放下了,她便从此在这世上消失了,再也寻不到踪迹一般,有我想着她,念着她,便好似她没有离开一样……”
燕岐晟听了却是摇头嘀咕道,
“您老人家这话不对……说不得母亲如今正在地府里预备投胎重新做人呢,您如此牵挂着她,害她无法安心离去,岂不是耽误了她!”
燕韫淓听了哭笑不得,回身骂道,
“胡说八道……那地府里的事儿你又知晓了!”
语音刚落,却听得身后悉索声响,再回头时,墙上的小崔氏画像竟飘然滑落,啪嗒一声画轴撞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父子俩见状俱是一愣,燕岐晟指着画像道,
“瞧瞧……爹爹,儿子可没说错吧,母亲都让你放下啦!”
燕韫淓愣在了那久久不语,半晌才伏身下去捡了起来,却见挂线齐整整断成了两截,不由也喃喃问道,
“环娘,环娘!你当真……当真要我放下么?”
待到了夜里燕韫淓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想起以前与环娘的点点滴滴不由暗自神伤,恍惚间又见着环娘在妆台前端坐,燕韫淓欢喜上前去扶了她肩头道,
“环娘,我想的你好苦!”
却听得妻子幽幽叹气,
“广陵,这么些年了,你将自己困在牢笼之中,让我如何安心?”
燕韫淓垂头落泪道,
“你一走,我便已是身在牢笼,一颗心也是无处安放!”
小崔氏反手抓了他的手,燕韫淓只觉入手冰冷,一股冷意传来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环娘,你冷么!”
说罢双手去捂了她的手,小崔氏也是抽泣道,
“广陵,在这里又冷又湿住得极不舒服,你记挂着我,我也记挂着你,我便舍不得走,一日日在这处苦熬着!”
燕韫淓心疼的伸手抱她入怀,果觉一身的冰凉潮湿,
“环娘,你受苦了!”
小崔氏只是哭,燕韫淓也不嫌她湿冷,紧紧抱入怀中只觉越发的冷,但越是冷,他又越发不愿松手,直到自己身上也觉如坠冰窖,冷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睁眼看时却觉外头天光大亮,坐起来只觉胸口背后阵阵的发凉,低头一看,原来是汗湿了身上!
燕韫淓夜有所梦,第二日索性召了儿子来说话,
“昨夜做梦,梦见你母亲说她又冷又湿住得极不舒服……”
燕岐晟想了想应道,
“说不得是母亲托梦给爹爹呢,不如儿子过去瞧瞧?”
燕韫淓点头,
“为父正有此意,派了旁人去为父也不放心,不如长青亲自去为好!”
燕岐晟自然应命,第二日果然出宫去了皇陵。
小崔氏嫁的乃是皇家子弟,自然是埋入了燕氏的皇家园陵之中,不过如今她的丈夫已是登基做了皇帝,自上位伊始便开始修建陵墓,待到陵墓建成之日,便会将小崔氏的棺椁移入其中,静等着燕韫淓百年之后夫妻二人重又相聚。
燕岐晟这一回却是带了儿子丑奴前去,丑奴生在西北,长到这般大,也是从未去过小崔氏墓前,此一番便将他带上,让他好去拜见皇祖母。
丑奴自小养得粗放,被燕岐晟带着一路快马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