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人了，而他儿子又没了。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老陈头是一个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弱者了。

若他儿子还在，或许别人还不敢把他怎么样，但他儿子都不在了，真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

在这样的小山村里面，什么样的人最厉害？

就是儿子最多的人最厉害。

因为儿子多了，家中的武力就自然强大，像这类小山村里面的村长，一般是谁来做的？

一般呀，都是家里儿子最多的人来做的。

看似很是荒谬，看似很是不可思议，但实则事实就是如此。

老陈头去找那群和他儿子一起进山的人寻个真相，但那群人哪里把他当一回事儿，要么便是随口糊弄了，要么便是恶言相向，甚至还有拳脚相加的。

他一个庄稼汉子，虽然不笨，但也没得几分智慧，哪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被人打了几顿，便也只得服软了。

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去问他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把他儿子当做了自己全部的希望。

但是，没得办法，这都是命！

弱者是反抗不了的，因为弱者甚至都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又如何去反抗呢？

转眼间，便是二十年的时光过去了。

对于修士来说，二十年算得了什么？

弹指一瞬间罢了。

但对于凡人来说，二十年是什么？

二十年是好漫长好漫长的一个时间啊！

老陈头的儿子死去已经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老陈头是如何过来的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不知道啊……

或许，老陈头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

是伤心？是痛苦？或许是吧，或许都不是。

毕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之后，或许对于苦难就不会那么敏感了，或许老陈头已经麻木了，他的身体麻木了，他的心灵也麻木了，他终究麻木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麻木了的老陈头，他闻着空气之中的那股子年味儿，忍不住的便流下了眼泪来。

他也不知道自个为什么会流泪，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亦或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谁知道呢？

他流着流着泪，便不流了。

不是他不想流泪了，而是他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人这一辈子的泪水是有限的，若是流干了，便再也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