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想再昂立苍天大日之下,必须要求付奇险功事,正与大王同欲!”
“至于与皇嗣殿下恩亲瓜葛,自有世中一众亲徒维系,无需我这个弃世之徒。且皇嗣如今幽在神都禁中,家奴旧臣尚不能见,纵然有什么谋计,也只能是图虚。江山阴变,尊位易主,这本来就是自古未有的妖邪之事。拨乱反正,是天下人的大愿,有志者自勇行,哪还用再拘什么世道俗计?”
讲到这里,窦七才又抬起头来,一脸热切的望着少王说道:“今世乖张之变,罪岂在于苍生?天皇宾天之后,在位者屡失其选,一步步纵恶至斯,天下人共有望!只是唐恩延传,人情未绝,无有所寄,才会投在那本就德才不配的人选上!大王如今虽然仍隐在事底,不为情势所重,但也正可籍此阴养爪牙,志力广蓄,待时以动!”
这家伙小嘴吧嗒吧嗒还挺能说,搞得李潼都有些热血沸腾,同时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慨,关陇门阀能够在历史长河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也真不是盖的。
他们李家家传的手艺不必多说了,这窦七一番言辞充满煽动,想来应该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兴许两家祖宗在某事某刻,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对话。
窦七看到少王只是默然不语,心情也是非常的忐忑。他倒不是觉得少王没有这样的胆量,能够不声不响就阴养这么多的甲士,如果少王真没有动过此类想法,他真要把头劈下来给人当凳子坐。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把少王得罪的挺狠,想要获取信任并不容易,没有一点实际的付出是很难的。
心中略作权度,窦七才又叩首道:“能否请大王赐下纸笔,仆在堂有献。”
“给他。”
李潼举手说道。
很快,杨思勖便在田庄中寻找到纸笔送来,将窦七按在远离大王的坐席上,自己则瞪大眼盯着他。
窦七提笔疾书,很快纸面上就写满了字迹,请杨思勖呈交给大王,并说道:“纸上所录,俱是我家于西京四郊所暗藏财货诸地。仆眼下受制此中,无有别种才力进献,唯凭此盼能稍得原宥。”
李潼接过纸来随便扫了一眼,然后便将这纸揉成一团甩在了角落里,并冷笑道:“我肯给你机会,你还在欺我无知?”
窦七见状,连忙翻身再拜道:“这些藏货的地点,虽然不乏家人共知,但都需要特殊信令才能调用。仆一定尽力配合大王,从速收取物用,绝对不敢藏私!”
“西京近在地边,你家人会少关照?特别知你没有赴川之后,必然更存狐疑,若再知物货有失,能不猜到事态有变?你这家伙仍然奸心不死,言则递货,实则传信,待你家人知事变后,肯定会传信及远,让远边族众早作防备。”
“大王真是误会了我,我只是、我只是取信心切,才择此易作取证……大王若是不信,我愿再献远地人物机密,只是往来取证耗时太久……”
窦七听到少王如此多疑,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忙不迭又叩首解释道。
“时间我有的是,只是你却少。如果再作浪费,我真不知你能活到几时!”
李潼稍作沉吟,敲案说道:“我虽然不恋物利,不过眼下除此之外,你也难有别处进献以自白。这样吧,你家于蜀中根基深厚,当中必然诸多隐秘。详细述来,取证之后我再考虑留不留你。”
窦七闻言之后,又忙不迭伏案疾书,间或停下来仔细思忖,一直写了满满的三张纸卷。
写完之后,李潼示意杨思勖将纸抽走,然后又说道:“再写一遍。”
窦七神情一滞,但也不敢拒绝,又是伏案疾书。两遍写完之后,李潼倒是没有要求更多,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家伙如果真想藏奸的话,写上两遍已经足够记住了。
他手里甩着窦七那两份供词,笑语说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