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大九州》的下落。阴阳寮之行,也就不容耽搁。
源能有虽然心下担忧,却还是为魏尺木画了一副平安京大内裏的路线简图。他对大内裏自然了然于胸,只寥寥数笔便已勾勒明白。这阴阳寮的位置倒不难寻,就在太政官之北。
待到夜深,魏尺木便换上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眉眼。他趁着夜色,借着树影,只身一人悄然而去。
大内裏的禁卫虽多,却拦不住魏尺木。只见他起起落落间,便摸进了平安京大内裏之中。
魏尺木按图索骥,不消多时便找到了阴阳寮的所在。阴阳寮绵延数间,俱是攒角飞檐,乌瓦青砖。魏尺木无暇欣赏阴阳寮的雕刻和装饰,身形连动掠至屋顶,接着掀开数片乌瓦,从屋顶轻轻飘落屋中。屋中虽广大,却显得十分狭小,只因里面满是书架书案。书架上更是如海的竹简,成山的纸帛,堆满了各式书籍。
魏尺木将每个书架书案都匆匆翻了一通,书上的字他虽全认得,却多是占卜、天文一类,并没有哪本书上面有「大九州」三个字。
魏尺木正翻阅间,忽然听见一丝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接着便是铁钥开铜锁的声音。魏尺木以为是阴阳寮的人夜间巡视,只得先搁下搜书一事,熄了火折子,随便寻个角落匿了身影。片刻后,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房间,也打起火折子,在书架和墙壁上仔细摸索起来。
魏尺木在夜色之下看不真切,只能透过那人手中火折子的微光看见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还戴了垂帘斗笠。
那黑衣人四下摸索,离魏尺木愈来愈近。魏尺木见来的不是阴阳寮的衙役,而是个同路的蒙面客,索性闭目屏息起来,与夜色笼为一体。那黑衣人摸来摸去,一双手终于轻轻摸在了魏尺木脸上。那黑衣人只觉触手柔软,心下顿时「咯噔」一声,忙拿近了火折子一照,只看见一双泛着白光的眉眼,不禁吓了一跳,口中轻呼出声,同时向后跃开。
那黑衣人虽然只是轻呼了一声,魏尺木却听出了端倪——这黑衣人是一个年轻女子。他尚未来得及仔细分辨,只觉眼前一片寒光袭来。
原来那黑衣女子忽然掣出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刺向了魏尺木。魏尺木因白日与贺茂风华动了武,此刻便不愿施展自家武功,以免泄露身份是以,魏尺木只一味胡乱闪躲,并不还手。那女子似乎也在隐瞒武功路数,以致于剑势不彰不显,威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那黑衣女子才攻了十招,忽然屋外火光大起,传来人马调动的声音。那黑衣女子见惊动了卫府的禁卫,只得收了长剑,匆匆闯将出去。魏尺木也将身子一纵,从屋顶掠了出去。
大内裏之中火光四起,禁卫四下拢合,朝阴阳寮围了过来。魏尺木则纵开身形,趁乱出了大内裏。然而,魏尺木才出宫门,便听得身后传来一片细微的破风之声。魏尺木头也不回,只把衣衫一扫,便将身后的暗器尽皆卷落。暗器跌落在地,却是三枚「卍」字形飞镖。镖尖上各有一点漆黑如墨,显然是淬过剧毒。
魏尺木心道:「这种飞镖倒是从未见过,莫非是佛门中人?」
魏尺木循声看去,却不见半个人影。他虽未见到掷飞镖之人,却隐隐感觉到那人就在他附近不远处。魏尺木仓促间难以察觉那人方位,只得再次纵身而去。而魏尺木所去方向并非左京,而是奔向了右京,只因他怕那人尾随身后,连累了源家。
右京人烟稀少,房屋稀疏,多是沼泽山岭,岭上又多是丛草密林,与左京近乎云壤之别,哪里像京城之地?
一路上,「卍」字形飞镖不断从四面袭来,或枚分射,或七八枚成团,却都被魏尺木一一化解。然而,魏尺木却是只见飞镖不见人,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到掷飞镖之人。那人却如影随形般,游弋在魏尺木数丈之外,不远一分,不近一寸。
魏尺木因夜闯皇宫之故,自然也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