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一阵的鸡飞狗跳。
老夫人稳坐钓鱼台,任下头哭的哭,吵的吵,苗氏闹得几乎要投梁自尽,她也纹丝不动。
祝绪文怒骂妻子“娘好不容易求了练白棠教导同光同霖,又不是送儿子去服刑!你寻死觅活的作什么?!”
“你听听练白棠的要求。不能带仆人,不能带银子。连换洗的衣物都不许准备,这不是存心折磨我们儿子么?夫君,你劝劝娘吧。求她手下留情放过同光同霖吧。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插手他们的事儿了。夫君——”
抹了把疲惫的脸,祝绪文扶起苗氏道“娘既然答应这些要求,必然有娘的道理。你难道不想儿子有出息?再苦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若连这几个月也不舍得,那我也没法子,只好带着你们回扬州了。”
苗氏见自己用尽法子也不能改变丈夫的主意,无奈收了眼泪,一夜的肝肠寸断。大清早红肿着眼睛目送送老夫人带走同光同霖,拉着丈夫伤心得几欲晕倒。
松竹斋。
白棠目光如箭般扫视着强自镇定的俩兄弟。
老夫人叹口气,道“练公子,有劳你了。”
“老夫人且慢。”白棠冲着兄弟俩手一指,“内室里头有我为你们准备的衣物。从里到外全部换了。身上的裘衣请老夫人带回去吧。”
同光同霖面面相觑,不由捂住衣服,警觉的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目光微凛,喝道“听见练公子的话了没?!”
同光同霖没辙,只好拖拖沓沓的到更衣间内。却听他们不停的道“这衣服是什么料子?!”
“天哪,哪有用绵布做亵衣的?”
“哥,这么臃肿的棉衣丑死了!”
“还有这是什么狗屎颜色!”
两人阵阵嫌弃埋怨听得祝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不已。
白棠微笑道“老夫人放心,令孙交到我的手上,虽不能保证他们脱胎焕骨。改掉一身臭毛病,还是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两兄弟挤挤挨挨的低头出屋。白棠噗的声,险些喷笑哪儿来的土包子?
全宏办事太实在了。
让他找些普通百姓的衣裳来,谁知他竟然将桑园里给工人预备的冬装直接拿了两套。不错不错,正合他意!
祝老夫人也不禁眨了眨眼,嘴唇微扬。
白棠眉头一皱。盯着他们的脚道“怎么没换鞋子?”
两兄弟忙道“那鞋子太小穿不下。”
啧了声,白棠下令道“行。靴子脱了我瞅瞅。”
两子对看了一眼,无奈的脱下崭新的鹿皮小靴递给白棠。
白棠有轻度洁癖,但对他们兄弟俩的鞋子生不出什么嫌弃。实在收拾得挺干净,半点异味也无。他又摸又捏的检查一番后,取了桌上的小刀勾破鞋帮上的缝线,抽出几张薄薄的纸来。
兄弟几乎要哭出来!那是他们娘亲给他们藏的银票啊!
祝老夫人刹时面孔通红!
还了他们的靴子,白棠又往他们头上的发髻发簪巡视了片刻。冷笑道“自己拿出来吧!”
兄弟俩装傻“真没了。”
白棠动作迅捷的拔下同光头上的竹质发簪,稍一用力,簪头脱落,从簪身里又倒出张银票。
祝老夫人气得嘴唇轻颤好个苗氏,竟敢跟自己阳奉阴违!
这回是真没余钱了。
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斩断,兄弟俩哭也哭不出,气也不敢喘,鹌鹑般挤在一块儿又怒又恨的瞪着白棠,却在祖母暴怒的眼神下胆战心惊,索索发抖。
祝老夫人一个劲的想着他们就要受白棠调教,心情方勉强平复了些“行了。你们今后跟在练公子身边好好历练。”
说完,不顾孙子们红着眼睛追问“您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的惨叫声,淡定无比的下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