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神色里满是恨意,又听她所言,不免也被沾染上一些情绪。
鲁氏得知郑令意面上起疹后,言语间的的确确流露出得意之情,也坐实了是她下的手。
郑令意在鲁氏手下活了十几年,猜也能猜到鲁氏的说辞,便道:“婆母,我家夫人是不是这般告诉你,‘这庶女失了美貌,夫妻间便没法子和睦,于你而言岂不是更有利。’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乔氏没好气的觑了郑令意一眼,她并未说话,可郑令意知道,自己说中了。
也正因为郑令意猜到了鲁氏的说法,才叫乔氏觉得自己蠢笨,她那时听信了这种说辞,所以被鲁氏给哄了过去。
但此时再听郑令意所言,也明白自己是做了鲁氏的替死鬼,郑令意的面容若是一直不好,出去见人总得要个说法,岂不是要自己来背这个罪过?
可她对郑令意总有疑窦,想起吴柔香所言,便狐疑道:“你与柔香之约,可是真的?”
这话让郑令意想要躲,她移了下眼睛,又遮掩般眨了眨眼,叹道:“虽说我嫁了人,自然也想好好过日子,可夫君不是我所喜爱的。姨娘和亲姐又都在夫人手里捏着,孰轻孰重,婆母一个旁观者,大抵也能看得明白。”
绿珠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幸而她一直垂首不语,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乔氏没有发觉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倒是真信了郑令意所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见她额上红疹骇人,随即又想到鲁氏往自己身上泼的那盆子脏水,气恼的不知该做什么好。
这两家人本是姻亲,总是牵连着,鲁氏敢把脏水往吴家泼,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郑令意,可乔氏却不敢泼回去,吴柔香可是国公府的儿媳啊!
“你这面上的红疹能不能好?”乔氏一开始恐也没想到自己会问这样一句话。
“大夫说话总有保留,可依着我家夫人的手腕,怕是难了。婆母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外出寻些名医治脸?”
若说乔氏先前还有落井下石的心思,如今却是没了。
鲁氏摆明推卸责任,吴老将军又对她再三怀疑,乔氏只觉心中怄得很,赶忙让翠珑给郑令意拿来了一个进出吴家的手令,盼着郑令意能早日把脸治好,自己不必蒙受这不白之冤。
郑令意拿着手令走出伶阁,恰遇上万圆圆迎面而来,艳衣粉面,珠翠满头,的确是个美人,却有些妆点过甚。
郑令意不欲多言,也不想与她有什么交集,福了福便想走,却被万圆圆抬手拦下。
“三弟妹好生无礼,半句话还没说便要走了?”
万圆圆睃着她的面纱,很想将其扯下来瞧个仔细,这美人破了相,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还能不能瞧出美人底子来?
“我已与长嫂见过礼,且嫂嫂这个时辰前来,大概是为了给婆母侍侍膳,我怎好意思耽搁?”
郑令意所言叫人挑不出错来,万圆圆性子肤浅,又没什么见识,虽是长嫂,可在这府里一向没什么地位。
本还以为来了个郑令意是个可欺负的,逮着机会便欺了上来。
没想到这一个小小庶女也敢这般对自己不敬重,身后的婢子又看着,她不免觉得颜面大失,不依不饶的说:“弟妹既然知道,就该留下与我一道伺候,怎么好意思先走了?国公府的家教便是这般无礼?!也对,毕竟只是个庶女。”
郑令意已经很不痛快,为求息事宁人,不惜自我贬损,
“嫂嫂好生糊涂,我这般面容如何侍膳,岂不叫婆母失了胃口?”
没想到万圆圆是个欺软之人,嘲弄的说了一句,“是么?”竟伸手便刮掉了郑令意的面纱。
“大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绿珠连忙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郑令意面纱飘落,万圆圆总算是看了个痛快,还幸灾乐祸的示意身侧婢子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