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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若非这个小子横生枝节,灵昭早就成了他的美餐,而今眼看得手,又被方飞搅黄。皇师明对灵昭感受复杂,两人都出自紫微第一流的世家,纠缠十年,知根知底,仇恨之外,还有少许敬意。方飞出身红尘,对于皇师明而言,比起最平常的道者还要卑贱,输给这个小小裸虫,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他不惜得罪鬼八方,也要亲手活捉方飞,把他折磨致死,才能消除胸中恨意。
方飞且战且退,符咒雨点一样撒向对手,饕餮甲胄护身,丝毫未损,陡然张开大嘴一声啸吼,咽喉里喷出无数金白色的光点,快比子弹,势如暴雨,无休无止地向前洒落。
碎金吼!皇师明披甲之后才能使出的化身,光点贯注元气,乘着音波飞驰。
方飞不敢硬接,避开碎金弹雨,转身冲向巢城。皇师明咬住男孩不放,一会儿变身甲兽,一会儿又显露人形,不时口吐金弹,冲着方飞的背影尽情扫射。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接近巢城。满树枝条摇动,仿佛荡漾的水藻,方飞甫一靠近,枝条飒地分开,露出一道缝隙,他想也不想,钻了过去,皇师明紧随其后,不料枝条合拢,仿佛八爪蜘蛛,连抓带挠,闹得他手忙脚乱。魔徒扯断枝条,好容易摆脱出来,扭头一看,方飞远在数里之外。
“畜生!”皇师明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躲闪枝条,他吃了秤砣铁了心,发誓逮住方飞,把他的血肉一块块撕扯下来。
方飞贴着枝干飞行,两仪树能够识别敌我,枝丫在他身前争相让路,又在他的身后果断合拢,化为活动篱笆,阻挡魔徒去路。皇师明的影子一忽而远,一忽而近,一忽而人,一忽而兽,仗着蛮力横冲直撞,不时咆哮怒吼,吐出无数金弹,嗡嗡嗡地从方飞的身边飞过,击中左右枝干,发出清脆的鸣响。
两人残影相续,连成两道光带,绕着树干盘旋直下,很快接近巢城的根部。方飞扫眼望去,不觉心惊肉跳——“象蛇”深入息壤,大肆破坏树根,两仪树根本受创,活力大大削弱,不再剧烈活动。魔甲士重振旗鼓,跟随夸父越过树根,活是一群蟑螂向上攀爬。
夸父挥舞战斧,斩断挡道的树枝;天狗闷声不吭,撕破獬豸的咽喉;饥渴让魔徒疯狂,他们争先恐后地把山都从獬豸背上拉扯下来,抓住这些可怜的小人,贪婪地吞噬他们的元神,
山都在巢城呆了数十万年,悠游度日,无忧无虑,遗忘了战争的残酷,消磨了昔年的血勇。青主对此深感忧虑,创造“丙离国”,让他们在国中梦游,经历各种凶险,学会如何战斗。青主和山都为此付出大量心血,可当战争真正到来,他们才发现之前的努力都是镜花水月。獬豸骑士伤亡惨重,残肢断臂遍地都是,可是,真正击溃他们的还是死而复活的同类——
失去元神的山都成了魔徒的傀儡,冲锋在前,疯狂地捕猎昔日的亲友。
山都数量有限,活在一树之间,相互都有血缘,故而亲密友爱、少有争执,即便争执,也有青主从中调解。忽见亲友倒戈相向,山都无不大受冲击,眼看蜕群扑来,傻呆呆不知如何是好,结果成了魔徒的美餐,变成新的怪物供其驱遣。
随着战火蔓延,蜕变的山都越来越多,蜕群作为前驱,又能捕杀更多山都……如此恶性循环,山都阵势瓦解,弯曲的盘道变成了惨烈的屠场。
只有少数山都没有迷失,阿莽就是其中之一。他在“丙离国”淬炼多年,勇猛刚毅,超群轶伦,玉斧一起一落,就有敌人倒下,其间既有魔,也有蜕,小山都狠起心肠,对于变异的同类视如不见,但凡有蜕靠近,二话不说一斧砍翻。獬豸感受到主人的决心,狂突乱撞,无所畏惧,锋锐的独角无坚不摧,银蹄踹中敌人,筋骨粉碎,五脏崩摧。
阿莽杀得兴起,一口气砍倒五六个魔徒,又把七八只蜕踩在獬豸蹄下。地上血肉成泥,刺鼻的血腥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