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辎重从广州府送云南永昌,水陆四千里,若由海路走安南,仅需两千里,十日可至,路耗甚少。”
“他派去安南莫氏商议借河道的使者被杀,因此打算先助安后黎、占城、安南总兵三家攻灭莫氏,再攻缅甸宣慰司。”
张居正说着一锤定音,道“第一封手本谭少保看着高兴高兴也就罢了,不给他发出去,满腹牢骚话,空得罪人,没必要拿到朝中去议。”
“雒遵的弹劾少保也不必放在心上,清谈之人,怎知治国高论。”
张居正不屑地摇头,安慰谭纶道“他得罪过冯大伴,不知夹着尾巴做人终日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冯保想起来了自会收拾他。”
“关窍还在陈南洋第二封手本,这个要拿到朝上去议,请部堂来,就是要心中有底。”
“安南莫氏不尊朝廷,锦衣卫已去探查此事虚实,若确有此事,南洋军攻莫氏取河道倒是无妨,胜是皆大欢喜,败刚好将他召回朝中闲养几年。”
听他说到这,谭纶猛地抬起头来,就见张居正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当年先帝一纸诏书将他派发南洋,未尝没有娇宠之意,赖其年轻、功勋卓著,哪怕夸下海口为朝廷输银不成,教他下南洋玩玩也无伤大雅。”
“把他放在哪里都能胜任,未必非在海外。”
张居正说着又笑了,随后肃然道“仆今年有五旬,往多了说还可辅国二十年,到时经历南倭北虏的老将能臣都已不在,唯他陈南洋还正当年。”
“他的书吏赵常吉说他以前感慨治倭寇,说大明的倭寇,那些奸妄之徒各个都是走错路的人杰,叱咤风云的海盗没一个死在海上,都死在陆上。”
“就是今年不把他召回来,后年大后年还是要召,等你谭少保辞官,兵部可就没他认识的人了。”
张居正边踱步边说,回过身手指点在第二封手本上,道“把他召回京师,对他好。”
谭纶点头,随后苦笑,咳嗽两声拱手道“缅甸、安南之地,朝中都不甚了解,还需翻找卷宗,不过南洋军府历来战事战报,在下都仔细看过。”
“陈南洋三绝在船、在炮、在铳,重炮当前强铳在后,专擅以寡敌众,尽是恃强凌弱。”
谭纶说起这些胸有成竹“战力与蓟军不分伯仲,缅安之地皆近海,两广历年来奏报莫氏多次以战船驱逐我渔民在珠池采珠,更多次被渔船击退,依在下愚见,与其担忧陈南洋……阁老还是传书问问刘南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