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达利安说,“巴兰杜克,诺多精灵跟潘德人不一样,我们不会向死亡卑躬屈膝。呈上盐矿的地图,我会考虑宽恕你对我们的冒犯。”
“具体的路线在我的脑子里。”埃修镇定地说,“至于那张地图,已经在扎卡尔的帐篷里化为焦炭了。我可以告诉你盐矿究竟在哪,怎么走;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归还狼斧。”
“你先释放卡西洛尔,告诉他盐矿的具体地点,他转告给我后自然会把狼斧带给你。”
“没可能,”埃修断然拒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希望你能听懂这是个修辞。”
“……上车。”
埃修推着卡西洛尔,小心翼翼地向马车靠近。从始至终,他都将怀里的人质人质作为掩体隔在身前,坚决不让自己的身躯直接暴露在马车前方。一旦稍有不慎露出破绽,阿尔达利安只需要拉动那张神妙的长弓,埃修目前为止做出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来到马车前方,埃修从游侠的腰上摘下剑鞘,挑开车帘。阿尔达利安正端坐在车厢一侧,朝他瞥来漠然的眼神。狼斧被她踏在脚下,那张白布包裹起来的长弓拄握在手中。阿尔达利安的另一只手并未搭在弓弦上,而是自然地垂落在身旁。即便如此埃修并未掉以轻心,他挟持着卡西洛尔钻进车厢,在阿尔达利安对面落座后才将他推出去。
“狼斧可以给你,”阿尔达利安直截了当地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服役已经结束。我之前说过,你需要为我服务赎回狼斧与你的人身自由。今天的种种僭越只会进一步地延长你的刑期。别忘记,你是我的‘俘虏’。现在,告诉我冯在哪。”
“原来阁下从来都不曾打算与我谈判。”埃修的身子缓缓绷紧,他看似在与阿尔达利安对视,实际上注意力完集中在后者的双肩,提防着那里任何可疑的、彰显敌意的异动。
“俘虏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的所有者,我并不觉得与我的俘虏有什么谈判的必要。”阿尔达利安说,“别盯着我的肩膀看了,落幕弓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魔力的烙印,像是一个难以根除的顽疾。只要我愿意,不需要拉动弓弦也可以让你再度感受当时的痛苦。就像这样。”也不见阿尔达利安如何动作,璀璨的光华自白布间溢出,一闪即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放进马车?因为离得越近,痛感便越强烈。不过消除烙印的方式很简单,只需要一滴被稀释过一百倍的青春之泉水。所以,巴兰杜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要搞清自己的处境,更要明白自己的立场。去努力争取我的恩赐。鉴于在艾拉克莱,跟你一般需求青春之泉水的竞争者为数不少,所以要多加努力。”
埃修原本已经开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那股身体被切割的痛楚,但在听完以后,原本凝重的脸色便放松下来,甚至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如果不是已经开始积蓄力量,埃修甚至想痛快地大笑出声。他俯下身,捡起狼斧,在自己手掌上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后向阿尔达利安展示那条开始快速愈合的血痕。“我很清楚我的立场,也很清楚阁下的立场——顺带一提,在潘德的通用语中,‘立场’与‘位置’其实是一个意思。”埃修一边愉快地欣赏阿尔达利安骤变的脸色,一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