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毓馪不置可否,再问了问庄致东这次南下的情况,庄致东细细讲述了一遍,如今大明已拿下了湖北,再加上湖南投降,很快整个湖南也将落入大明之手。原本盘据在湖北的高进部已主动向西南撤军,看样子似乎有入云贵的迹象。
至于广西那边,现在如临大敌,而且湖南投降后,一些依旧忠于大清的部队已撤至广西或者湖南西部。
至于大明的主要统治区,南京、上海、宁波、福州、广州等地依旧繁华,海贸数额不断上升。甚至连北地,大明各商人也由天津卫登陆前往北京,由此可见其商路之繁华。
此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朝鲜国已派使者到达南京,上表称臣。当听到这件事时,范毓馪微闭的眼顿时睁开。
“朝鲜?”范毓馪若有所思道。
“回东家,正是朝鲜,小的北归前听说南边的朱皇帝已接了朝鲜的国书,朝鲜投入大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朝鲜蕞尔小国一向就是有奶便是娘,当年见我大清势大,就投我大清,如今瞧着南边占了上风就又见风使舵。”范毓馪冷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朝鲜投了南边,我范家在关外的生意也需调整下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正是如此,东家早做打算是最好不过的了。”庄致东点点头,紧接着又道:“除了朝鲜这件事外,小的还听到了些风声,就不知是真是假。”
“但说无妨。”
“据说,蒙古那边也打算派人去南边,只不过这是井市传言,小的并不确定真假。”
微微点点头,范毓馪想了想道:“蒙古王公也不是省油的灯,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当年皇上带兵远征大漠时,这些王公也各有心计。你是我范家的老人,草原的情况你也熟悉,这样吧,先歇息几日,正好下月有支商队要北上,你替我去跑一趟草原,打听打听消息。”
“全凭东家安排就是。”庄致东连忙起身道。
“坐着说话吧。”范毓馪摆摆手让庄致东坐下,叹道:“现在的局势你也清楚,这天下大乱,最终如何谁都无法确定。我范家传至今日已有数百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之地位。但这天下之势,实是如履薄冰,创业难,守业更难,万一行错一步,这百年基业就将毁于一旦。”
范毓馪指着身后挂着的朝服道:“外人见我范家世受国恩,如今朝廷又以红顶相增,位居人臣,作为商人几乎是从未有的事。此事,看起来似乎是光宗耀祖,可谁又能知道,面对如今我这心中实是战战兢兢,生怕这一不小心就给范家带来灭顶之灾。”
“东家,其实如今之局势倒不如另想办法。之前东家派三少爷南下,这不就是一步好棋么?如我范家能在南边立足,就算局势有变也可有个退路……。”
范毓馪摆手打断了庄致东的话,叹道:“南边的安排只不过聊胜于无罢了,你在我范家多年,你祖父、父亲也一直都是我范家几代人的得力臂膀,外人看来,你我只是掌柜和东家的关系,但实际上你我却比兄弟还亲。你并非外人,当知道当年我范家是如何壮大起来的,以我范家当年所作所为,你觉得这朱皇帝得了天下后真有我范家落足之地?说句不好听话,范家就是大清一条的狗,大清在,我范家在,一旦大清亡了,我范家也就走到头了。”
庄致东心中戚戚,范毓馪这些话作为他的心腹当然听得明白,更明白范家在现在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这也是范毓馪把自己最能干的儿子派到南方去的原因,而且就算去了南方,在形式上南方的商号同张家口的范家是隔离开来的,这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
范毓馪又道:“太子爷所安排之事,还是得想办法尽力完成。南边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另有安排,你去蒙古之后替我留意蒙古各部的举动,另外还有一事也需你去办。”
“何事还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