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
河道总督衙门。
简望川的行李已经打好了,现在的他并没有身着官服,其实自掘开北堤后简望川就知道自己的仕途走到了终点,在上书请罪和去职的同时,简望川就做好了被锁拿京师的准备。
简望川是一个能吏,更是一个极有魄力的官员,河道总督已是正二品的级别,如今年仅四十出头的简望川按照他的资历和能力只要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坐上几年,那么之后无论是调任回京任一部尚书又或者主政地方都足矣,甚至成为下一任的军机大臣也是很有可能的。
简望川在河道总督职务上才坐了两年,这两年中简望川一直忙于治河一事,在黄河两岸做了许多准备,平日里许多时候就连吃住都在河边。
但他的运气不好,今年河南的暴雨是百年难见的,随着暴雨的来临导致黄河水位急剧上升,虽说在简望川上任后就加固了两岸河堤,并且在多处河道设置了防汛工程。
可惜的是,许多工程并没有全部完成,再加上河水涨势凶猛,多处河堤出现了问题,如果不马上解决的话,那么河堤冲毁后不仅开封不保,就连大半个河南和江苏等地都将成为一片泽国。
面对这种情况,简望川无奈最终做出了痛苦的决定,那就是主动掘开北岸的河堤,引水分流,以把损失减到最小。这个决定当初有许多人反对,但最终简望川还是力压众议拍了板。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接下来的损失将会更大,相比可能的损失,只有这个选择是最恰当的。
正是因为如此,黄河北岸掘开后导致近千人丧生,淹没良田无数。而也是因为他这么做了,使得最终保住了开封城,包括大半个河南和下游的江苏等地。
洪水退去后,所有人为之庆幸,因为简望川的决定使得损失减到了最小。可同样也因为他的决定导致了北岸的惨状,功是功过是过,简望川的心里很清楚,当他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自己就没任何退路了。
果然不出所料,当简望川的奏折还没送到京师的时候,对他的弹劾已经是铺天盖地了,所以简望川的去职是必然的,甚至会因为这件事彻底让他的政治生命中断。
“老爷,周先生和唐大人来了。”
“快快请两位进来。”简望川起身说道。
不一会儿,简望川的幕僚周瑞和总督府佐官唐浩元迈步走了进来,见到简望川后向他行礼,并称总督大人。
“不必如此,我已经不是河道总督了。”简望川摆了摆手,笑着让他们入座。
虽然正式去职的命令还没下来,不过估计也快了,而且现在简望川可以说是戴罪之身,公务方面已经不再处理,由唐浩元代之。
周瑞和唐浩元坐了下来,目光在堆在屋中角落旁的行李看了一眼。虽然简望川是河道总督,堂堂二品大员,但他却没什么积蓄,按理说现在的大明对于官员的俸禄不少,像简望川这样级别的官员每月的俸禄不是小数目,如果贪心些再在工程上下点手的话,两年下来捞个数十万甚至百万也不在话下。
可是简望川一直洁身自好,甚至在很多时候拿自己的俸禄补贴那些在治河工作中奔波的下属们,甚至连一些民工也受过他的不少恩惠。
所以说,简望川的行李极为简单,除了最多的是书籍外,根本就没什么细软可言。
对视了一眼,唐浩元从怀中取出一份东西,说道“大人,此次决堤是大人的无奈之举,而且黄河堤岸多年失修,满清之时又未有好生治理,大人到任后所做一切我等介看在眼中,这非大人之罪,乃老天之过也!如今大人因北岸之事自请其罪,我等心中为大人叫屈,这是河南一地连同开封数万百姓的万民书,此外我等也上书朝廷,愿为大人辩解!”
“是啊大人,这治河何其难也,大人所作所为天下人都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