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成穿着道袍,其实明朝的皇帝平日里很少穿常服,更不用说龙袍了,除了比如祭祀或朝会这样的场合才会用这些服饰来表明自己身份,在普通情况下都是穿着普通,道袍属于汉服的一种,并非后世人们所认为的只有道士才能穿。
穿着看起来并不显眼的朱怡成迈步入院,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军机处众人繁忙,各自来去匆匆,谁又会留意到一个穿着普通的青年男子呢?何况,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朱怡成是刚入职的校正,或者是那个衙门来军机处办事的低级官员。
就这样,瞧着这一幕,朱怡成倒也不急着去殿房找人,反而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看了起来,望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感受着军机处的忙碌。
不过朱怡成这种悠闲并没有多久,仅仅看了一会儿,就被人注意到了。那是一位刚从殿房中走出的男子,他先招来一个校正,低声同校正交代了几句,似乎让他去做什么事,交代完后正要转身回屋,这时候目光扫到了不远处的朱怡成,起初他也没太注意,可身子刚转过去后顿时一愣,又以更快的速度转了回来,同时把目光投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到朱怡成的身上时,很快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应该是认出了朱怡成,随后就朝着朱怡成的方向快步迎来。
“皇爷,您怎么来了?”那男子上前后行礼道。
“随意走走,恰好路过就进来瞧瞧,各军机大臣今日谁在?”朱怡成看着对方有些脸熟,却一时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回皇爷,廖中堂刚去了吏部,王中堂还未从户部回来,现在坐值的是史中堂。”
对方没提及董大山和王东,因为董大山如今还在北京,至于王东他虽然是军机大臣,不过平日里呆在宁波的时间更长些,毕竟他管的是海军。
朱怡成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廖焕之和王樊都不在,只有史贻直坐值。随口问道“其他军机大臣不在,仅史先生一人坐值能忙得过来?”
那男子连忙告诉朱怡成,如今军机处的运作已有了一套完善的程序,作为军机大臣众人并不需要处理具体杂务,而是由军机处的中下级官员进行初步处置,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或者需要军机大臣决定的事件才会按列上报,如果是有关军机大臣直接管辖的事再针对性的处理,如果事情比较麻烦牵涉到两部或者其他方面,那会在军机处内部进行各大臣商讨,拿出方案后再报到朱怡成这边。
“这倒是省却了不少力气。”朱怡成听后笑了起来,不过他又问“事务轻重缓急由谁决定?如下面的人疏忽大意不是误了国家大事么?”
这句听起来似乎在责问,但那男子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皇爷放心,对此军机处有专门的章程,无论是初选还是复核都有专人负责,并且这专人还并非是同一人,再者就算是不属紧急和重要的事,军机处也会另行整理文案,列出重点内容和解决办法,交由各位中堂审阅,所以绝对误不了的。”
朱怡成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军机处的运转还是有规矩的,而且从这些章程来看已经形成了制度和模板,更类似于后世的国务院办公厅模式,这种模式已能完全保证军机处的运行。
对于在自己面前不亢不卑,对答如流的这男子,朱怡成顿时起了兴趣,当即问起了他的姓名和职务。
当他得知这男子是当年自己亲点的进士及弟,榜眼曾逸书时,顿时就想起来了。
曾逸书不仅是翰林院编修、授中书舍人、军机中书,还是黄履庄的好友兼大舅子。这些年,曾逸书一直都在军机处,官职虽未上升,但责任却重,作为军机处的大管家他不仅要协调军机处内部的工作,而且皇帝和军机大臣来往的文件和旨意传达都是曾逸书负责,但因为他这个级别基本没可能直接面圣,所以朱怡成时间长了没想起来也很正常。
“原来你就是曾逸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