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寒潭香,是他爱的。
都说这酒清冽沁香却酒劲十足,可慕云漪此刻却觉得这酒不好,自顾自地埋怨“怎得连微醺之意都没有。”几杯饮下,只觉心头越发冰凉,思绪亦愈发清晰……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慕云漪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擅作主张?你就那么想推开我吗?!”
元宵之夜,自己有意制造巧合来撮合慕修和贾妍儿,却不想慕修发现之后竟大发雷霆,也是第一次,慕修对自己发了那么大的火,语气中是十足十的怒意和失望……
又是三两杯下肚,酒意终于逐渐上头,她一直以来极其恐惧和抗拒的一幕猝不及防地冲进了脑海
“云漪,不要哭,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
这是自己见到慕修的最后一面,他口中字音已经难以辨清,如同疲倦了一般,最终眼皮慢慢的阖上
心口一阵撕扯,慕云漪眼中已是噙满了泪水。
慕修我回来了,我回到我们一起生活的赤穹了。
这么久没有去看你,你一个人趟在那座山上孤单吗?
我听你和父王的话,嫁去东昭为太子妃,可是终究有人容不下我。
也罢,我不要再依靠任何人,我会亲自找出父亲失踪的真相,亲自为你报仇。
“母后,这已经过去几日了,还是没有慕云漪的下落。”慕嬴年轻的眉眼之中难掩急躁。
奚太后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若是那么容易就被追到,她也就不是慕霆的女儿了,反正青淽那个女人在我们手中,你还怕慕云漪不出现吗?”不知为何,提起如今的顺亲王妃青淽,奚太后脸上竟突然有了明显的憎恶之意。
“是,儿子会叫人继续暗中盯着。”慕嬴看着母后,眼睛左右打转。
奚太后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于是开口“有什么事情,你说便是。”
“母后……似乎很厌恶顺亲王府。”
“怎么,难道哀家该亲近顺亲王府不成?”
“不不,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母后比儿子甚至父皇更急切要除掉顺亲王府的人……”
“那是因为……”奚太后顿了顿,好整以暇地说道“因为他们是你登上帝位最大的阻力,反是阻碍我儿君临天下者,哀家都不想看到。”
慕嬴眼中有几分动容,原来母亲只是看似冷清不近人情,对自己还是关切的,于是深深的作揖道“多谢母后事事为儿子筹谋。”
太后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屑与厌弃,但只是一瞬,在慕嬴抬起头的时候,她却已是满脸的慈爱“你我母子之间,不必计较这些。”
慕云漪几日来一直藏身于七刹街,这日傍晚,她来到了旖梦馆,却发现当初门庭若市的赌坊此刻大门紧闭,冷冷清清,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里头已是人去楼空,偌大的坊子里赌桌酒盅皆在,然而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已经空置多时。
虽说慕云漪心中有很多疑问,唯有昔日的旖梦馆可以解答,但她来这里无非是想要碰碰运气罢了,看来,芸旖上次与自己一别之后,就真的彻彻底底地离开了,她大约是真真切切的去为自己而活了罢。
慕云漪正欲转身离去时,发现门口有脚步声靠近,她悄声靠向角落,摸出弑月,警惕的看着门的方向,这里既已无人,又有谁会突然前来,莫非自己行踪已经暴露?
旖梦馆的外门被推开,屋内光线昏暗,慕云漪尚未看清来者容貌,只觉此人身量高大异常。
“公主?”
不等慕云漪行动,来者却是先开了口,耳力极好的慕云漪从男子浑厚低沉的嗓音辨认出来者的身份。
“秦晟?”那正是当年自己亲自带兵将其从敌营救回来的秦晟。
对于秦晟此人,慕云漪不知为何会生出莫名的信任,于是她从角落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