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幻觉吗?不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孙苏合在第一瞬间就试着在心里呼唤艾丽丝,可是双方的联系若有若无,若断若续,似乎有所回应,又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处于一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奇怪境况之中。孙苏合于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叶扁舟之上,除了自己和独立舟首的周轶清之外,庄凤语和蔡勋如也在其中。
庄凤语皱眉瞪眼,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蔡勋如则是挂着一副面具似的招牌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苏合心里不知不觉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感悟,他觉得自己好像大梦初醒,第一次睁眼看见了真实的世界。等一下,如果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那么难道我之前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吗?
孙苏合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可是这种真实真切的感觉却做不得假,这种想法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引导或者迷惑,而是纯粹由自己内心深处产生,是自己的判断和体悟。
是虚?是实?是梦?是醒?孙苏合越想越觉得深陷其中,苦闷不堪。
他记起周轶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物必以智巧困弊,惟圣人泛然无系,譬彼虚舟,任运逍遥。”
孙苏合虽然对庄子的《南华经》了解不多,也没读过对这本经典的注疏,但是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能理解个大概。应该还是老庄那一套绝圣弃智清静无为的哲学思想吧。越是智慧的人越是痛苦,越是手巧的人越是劳碌,只有不被外物所拘束,内心冲虚自在,像没有系在岸边的舟船一样,随着水波任意飘荡,那才是体悟自然逍遥无为的圣人境界。
莫非在这个世界里,你越想有所作为,就越是深陷迷障?实力越强,越被拘束。智慧越深,越要执迷。
孙苏合又想到周轶清有“梦耶?觉耶?”之语,既然它的招式似乎与庄子大有关系,那么这说的恐怕就是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典故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是虚的,也不是实的,既是虚的,又是实的,其中的奥妙真是难以言传。
莫名其妙中了对方的招式,又深陷这等凶险莫测的境地,孙苏合的心反而消去种种浮躁,好像一潭无波的古井,他甚至还觉得挺有趣味。
他想了想,反正凭自己那点三脚猫本事,想什么也想不通,做什么也没有用,那不如干脆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做了,说不定反而合了一个垂手无为的道理。
他潇洒自若地甩甩手,笑着看向背手而立的周轶清,故意调侃道“你说话不要这样半文不白的,我听不懂嘛。你上综艺节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话,我还看过你那个节目呢,又跳又笑,说话也很好玩,我妈也蛮喜欢看你那个节目的。不过他说要是姑娘找老公可不能找你这样的,看着就不老实。”
蔡勋如心里大赞一声“妙极,好个苏合先生,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尽量把他的修为往高处看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瞬间窥出其中堂奥,还做出如此巧妙的反击,真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全世界知道这一招“逍遥不系之舟”的人恐怕不超过十指之数,而蔡勋如恰恰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世界大战之时,老爷子曾于游玄洞天一役与传说中的南华子斗了个天昏地暗,最后更是以一己之力将其阵斩当场。
后来老爷子与蔡勋如闲谈之时便曾感叹,南华子的一手“逍遥不系之舟”确有莫测的玄机奥妙。自己虽然胜了他,但也由衷佩服他的一身造诣。
中了这招的人,即使你能悟出一个清静无为的应对之策,但是,往往越是高手,越是自信自身的实力,想的尽是如何窥出破绽,如何破解招式,怎么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没有任何防备地把自己当作砧板上的肉送到对手面前。
南华子被孙苏合一番话说得老脸通红。他本来是个严肃庄重的老派性情,可是在庄凤语的怂恿下,过去两